第14章 与她爹娘的死有关

晨雾未散，霍南萧已在苏白芷的房门外站了足有半个时辰。他修长的手指第三次抚过腰间玉佩，玄色衣袍上凝结的露珠在初阳下闪着细碎的光。

”苏姑娘还未起身？"他压低声音询问路过的小厮。

小厮恭敬行礼："回少爷，天刚蒙蒙亮时，苏姑娘就去夫人院里了。"

霍南萧眉头微松，心中升起一丝暖意。他本想请苏白芷再去为母亲诊脉，看看服药后病情是否好转，没想到她竟如此用心，不等邀请便主动前往。

"倒是尽职。"他低声自语，转身朝母亲院落走去。清晨的霍府静谧非常，只有早起的鸟儿在枝头啁啾，穿过两道月洞门，霍南萧的脚步却渐渐慢了下来。

昨夜母亲因要做法事，临时搬了出去。而原来的主屋里...还放着不少贵重物品，尤其是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当年他十七岁带兵大胜北狄，圣上亲赐的宝物。

霍南萧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苏白芷为何不先去新住处为母亲诊治，反而去了空置的主屋？

难道...

他加快了脚步。

主屋的门虚掩着，隐约可见里面有人影晃动。

霍南萧猛地推开门——

苏白芷正背对着他，踮脚调整着墙上一幅山水画的位置。听见声响，她惊讶回头，手中还拿着一个罗盘。

”霍公子？"她眨了眨眼，晨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显得格外清丽，"你怎么..."

"你在做什么？"霍南萧声音冷硬，目光迅速扫过房间每个角落。

苏白芷放下罗盘，指了指四周："我在调整房间风水，霍夫人病情反复，我怀疑不仅与佛牌有关，与居所风水也脱不了干系。今早先来查看，打算整理好再去为她诊脉，你不用太感谢我啦……"

霍南萧没有回应，而是径直走向床榻旁的多宝阁。

那上面原本放夜明珠的锦盒...是空的。

他猛地转身，面具下的眼神锐利如刀："夜明珠呢？"

"夜明珠？"苏白芷一脸茫然，随即反应过来，“什么是夜明珠？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好像来观里的香客说过，但我从未亲眼……”

"够了！"霍南萧厉声打断，"苏白芷，我敬你医术高明，待你如上宾，你竟敢..."

苏白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等等，你怀疑我偷东西了？"

屋内气氛骤然凝固。

霍南萧看着眼前女子眼中的震惊与受伤，心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被愤怒淹没。这些年，多少人处心积虑接近霍家，不就是为了这些珍宝？

"除了你，今早还有谁来过？“他冷声质问。

苏白芷挺直了脊背，眼中泛起水光：”霍公子，我苏白芷行医济世，从不贪图他人财物，更何况我也不缺钱，你若不信，大可搜身！"

她猛地张开双臂，宽大的衣袖如蝶翼般展开。晨风从窗外涌入，吹动她额前碎发，也吹落了她眼角将坠未坠的泪珠。

霍南萧怔住了。

"少爷！"一个丫鬟匆匆跑进来，手中捧着一个锦盒，"奴婢按苏姑娘吩咐，将夜明珠收在库房了。这是入库记录，请您过目。"

霍南萧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那颗莹润如月的夜明珠完好无损地躺在其中。入库记录上清清楚楚写着苏白芷的名字，时间是今晨卯时三刻——比他起床还早一个时辰。

一阵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霍南萧合上锦盒，深吸一口气：”苏姑娘，我..."

"不必说了。“苏白芷别过脸去，声音有些发抖，”霍公子信不过我，我理解。都怪我见识短浅，不认识什么夜明珠，只以为是影响风水的珠子..."

她咬了咬下唇，从小被师兄们捧在手心长大的她，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霍南萧见她眼眶泛红，心中更是懊悔。他正欲上前道歉，忽听院外传来一阵骚动。

"这位道长，您不能进去！"

"让开，我找苏白芷！"

一个清朗的男声由远及近。苏白芷猛地抬头，面色由悲转喜："青白师兄？"

她顾不得擦干眼泪，快步向门外跑去。霍南萧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院中站着一名青衣道士，身姿挺拔如松，眉目如画。他手持拂尘，正与几个家丁对峙。见到苏白芷出来，他眼中立刻浮现笑意："小芷！"

然而，这笑意在看到苏白芷红着的眼眶时，瞬间凝固。青白师兄的目光越过她，落在随后跟来的霍南萧身上，眼神陡然转冷。

"你是霍南萧？“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你欺负她？"

不等回答，青白突然出手，拂尘如银蛇出洞，直取霍南萧咽喉！

霍南萧反应极快，侧身避过，同时反手一掌拍向青白胸口。

“师兄住手！"苏白芷惊呼，但两人已经战作一团。

青白招式凌厉，拂尘舞动间带起呼呼风声；霍南萧虽无兵器，但掌法精妙，每每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化解危机。两人从院中打到回廊，又从回廊打到假山旁，竟是不分上下。

"都给我停下！“苏白芷大吼一声。

两人这才分开。

青白甩了甩袖子，怒视霍南萧：”若非师妹阻拦，今日定要你好看！"

霍南萧轻扶面具，沉声道：“方才是我误会了苏姑娘，正准备道歉。"

"误会？"青白冷笑，“师妹，我们走，这地方不待也罢！"

苏白芷却站在原地没动：“师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简单解释了一下，虽然语气中还带着委屈，但已经平静许多。

霍南萧上前一步，郑重行礼：”苏姑娘，今日之事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惭愧。霍某在此赔罪，任凭姑娘责罚。"

阳光照在他银质面具上，反射出冷冽的光，却掩不住眼中真诚的歉意。苏白芷望着他，心中的气渐渐消了。

"罢了，"她轻叹一声，”霍公子也是关心则乱。“忽然想起什么，她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对了师兄，我请你来，主要是为了这个。"

青白师兄一见佛牌，脸色大变：“这是...阴煞佛牌！师妹，你从何处得来？"

"霍夫人床下找到的。”苏白芷皱眉，“师兄，你可知道它的来历？"

青白师兄接过佛牌，仔细端详，越看神色越是凝重：”此物乃邪修所制，长期接触会吸人精气。霍夫人病重，多半与此有关。"

霍南萧闻言，眉头紧皱。

"不仅如此，"

青白将两人带至角落，翻转佛牌，指着底部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印记，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制作此物的人...很可能与害死小芷爹娘的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