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青白师兄

苏白芷托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霍南萧。

他一身玄色长衫，银质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她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每当她说些稍微亲密的话，这位平日里冷峻沉稳的少年将军，霍家少爷，就会不自觉地绷直脊背，连面具都遮不住他耳尖泛起的红晕。

真是有趣。

"霍公子，"她故意倾身向前，声音轻柔似羽毛拂过，"你今日这身衣裳，真好看，比我师兄们那无聊的道袍强多了。"

果然，霍南萧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茶杯中的水面荡起细微的波纹。

他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向后靠了靠。"苏姑娘说笑了。"

“哈哈。”

苏白芷轻笑出声，很明显，霍家藏着无数秘密，也暗藏着危险，而揭开这些秘密的过程，着实令她着迷。

霍南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苏姑娘，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好。"苏白芷眨了眨眼，恢复了平静。

"苏姑娘，"霍南萧突然开口，"你刚才说，三日内，能查清那块佛牌的来历？可当真？"

“那是自然。”苏白芷一挑眉，精致的小脸上满是自信，“不过，我要等一个人。”

“什么人？”

不知为何，霍南萧看见苏白芷提到这人时，眼中闪过的光，竟生出了一丝酸意。

他不愿让自己的思绪被牵绊，于是想要快速结束对话，"有事找我，可以跟白丁说，他自会去找我。"他的声音有些发紧，“你好好休息。”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

苏白芷望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位霍少主，还真是有趣的紧。

待霍南萧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苏白芷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她快步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信纸，提笔蘸墨，手腕轻转间一行行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

"青白师兄台鉴：师妹遇一棘手之事，需师兄相助。霍家佛牌有异，疑涉邪术。望师兄速至霍府一叙。白芷手书"

她将信纸卷起，塞入一支细竹筒中，然后推开后窗。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正停在窗棂上，红宝石般的眼睛机警地转动着。苏白芷轻抚鸽羽，将竹筒系在它腿上。

"小黑，去找青白师兄，越快越好。"她低声嘱咐，抬手将信鸽送入空中。白鸽振翅高飞，很快便消失在夜空之中。

苏白芷望着信鸽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看来……她可能卷入了一个危险的漩涡。

隔天一早，城东最繁华的街市上，两名衣着华贵的女子正并肩走入一家名为"凝香阁"的胭脂铺子。

"方小姐，您可算来了！"掌柜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新到的'醉芙蓉'胭脂特意给您留着呢！"

方小柔矜持地点点头，转向身旁的女子："红樱，这家的胭脂是城中最好的，你定要试试。"

苏红樱嫣然一笑："你都说好，那我真的试试。"

两人挑选胭脂的间隙，方小柔压低声音道："你可知，你那个不知好歹的堂姐，昨夜在霍家可是出尽风头，连不近生人的霍家母子，都跟她多说了几句。"

苏红樱的笑容僵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妒恨。凭什么她一个山上下来的野丫头，抢了她的师父不说，这现在还获得了霍家母子的芳心？

她不甘心！言语中像是再说一个仇人，"可不是么，我那好妹妹，仗着会点医术，整日里抛头露面，把苏家的脸都丢尽了。"

"何止是丢脸！"方小柔撇嘴，"她整个人装神弄鬼的，非说霍夫人的病和什么邪术有关，我看，就是她不会看！"

"她倒是会推脱责任，不过霍家何等门第，岂会看上她这种...在山上跟道士鬼混过这么多年的人。"

"啊？她还这么不知检点啊！"方小柔接过话头，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恶意的快意。

"我听说啊。"苏红樱凑得更近，声音却故意提高了几分，"那苏白芷跟山上的道士师兄关系暧昧，说不定早就..."

"两位姑娘。"

一个清冷的男声突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方小柔不悦地转头，正要呵斥，却在看清来人时愣住了。

站在她们面前的是一名身着青色道袍的年轻男子，身姿挺拔如松，眉目如画，一双眼睛清亮得仿佛能洞穿人心。他手持一柄拂尘，整个人散发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背后议论他人，非君子所为。"道士淡淡道，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更何况，你们口中的苏白芷姑娘医术精湛，救人无数，品行高洁，岂是你们可以随意诋毁的？"

方小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但很快又换上一副娇媚的笑容："这位道长误会了，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道士冷冷打断，"只是信口雌黄？只是恶意中伤？"他目光如炬，扫过两人，"贫道虽为出家人，却也容不得这等污人清白的行径。"

苏红樱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又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道长言重了。白芷毕竟是我堂姐，我怎会..."

"你就是苏红樱？"道士突然眯起眼睛，"我听小芷师妹提起过你。"

苏红樱脸色一变。

方小柔则眼睛一亮："道长认识苏白芷？"

原来，这个道士正是苏白芷飞鸽传书要寻的师兄，青白。

青白师兄冷冷一笑："不但认识，我还是她师兄。"他拂尘一甩，"今日看在小芷面上，不与你们计较。但若再让我听到半句诋毁之词..."他没有说完，但眼中的警告意味让两人不寒而栗。

方小柔却不死心，上前一步娇声道："原来是师兄啊，早就听闻青城山上得道长道法高深，不知可否..."

"告辞。"青白干脆利落地转身，道袍翻飞间，人已出了店门，只留下方小柔和苏红樱面面相觑。

"他就是苏白芷的师兄？"方小柔盯着青白远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倒是...一表人才。"

苏红樱冷哼一声："不过是个穷酸道士，装什么清高！"她用力攥紧了手中的胭脂盒，"苏白芷这个贱人，勾搭了霍家少主不够，连师兄都对她这么百般维护！"

方小柔若有所思地望着街角消失的那抹青色身影，一个计划在心中慢慢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