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红叶酒店的电梯无声上升。罗弘盯着楼层数字跳动,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再次确认了口袋里的录音笔和防狼喷雾——前者已经开启,后者随时可以拔出。
十八层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眼前是一条铺着深红色地毯的长廊,尽头站着两名黑衣保镖。看到罗弘,其中一人上前:"罗小姐?请跟我来。"
走廊尽头的双开大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包厢。落地窗外,香山夜景尽收眼底,但罗弘的注意力全被站在窗前的男人吸引——崔俊赫转过身,西装革履,面带微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罗小姐,久仰大名。"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要喝点什么?"
"不必了。"罗弘站在原地,"你说有我母亲的消息?"
崔俊赫轻笑:"直入主题,我喜欢。"他走向包厢一侧的帷幕,"在见你'母亲'前,有个问题——你知道'双生花计划'的真正目的吗?"
罗弘心跳加速:"你知道多少?"
"比你想象的多。"崔俊赫突然拉开帷幕,露出后面的一间小室。一个瘦削的女人被束缚在轮椅上,低垂着头,长发遮住了脸。
罗弘倒吸一口冷气,本能地向前一步。就在这时,她手腕上的月牙胎记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仿佛被火烧灼。与此同时,轮椅上的女人猛地抬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月华?!"
女人的脸苍白如纸,布满细纹,但轮廓与照片中的林月华惊人地相似。她疯狂挣扎着想站起来,浑浊的眼中泪水奔涌:"月华...是你吗?"
罗弘浑身发抖,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那声"月华"不是叫自己,而是认错了人...这意味着什么?
"介绍一下,"崔俊赫的声音像毒蛇般滑腻,"这位应该是你的...姨妈?雪华女士。据我们所知,林月华早在1985年就死了。"
轮椅上的女人听到这句话,突然安静下来,死死盯着罗弘:"你...你是谁的孩子?"
罗弘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林月华是我母亲。"
女人的表情瞬间扭曲,似哭似笑:"月华有孩子...她成功了..."她的目光落在罗弘手腕上,"那个胎记...给我看看!"
罗弘下意识地捂住手腕。崔俊赫却一个箭步上前,粗暴地拽过她的手臂,将胎记暴露在灯光下。
"果然..."他冷笑一声,"许家的标记。"
女人看到胎记,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不...不可能...月华说过会藏好的..."她疯狂摇头,"你不该来这里!快走!"
崔俊赫松开罗弘,踱步到女人面前:"雪华女士,你骗了我们三十年。假装是月华,替她赴死...可惜啊,真正的月华还是没逃掉,对吗?"
罗弘脑中轰然作响:"什么意思?我母亲...真的死了?"
女人——雪华——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月华比我聪明...她不会那么容易死..."
崔俊赫突然暴怒,一把掐住雪华的脖子:"别再玩文字游戏!林月华在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包厢门被猛地撞开。许文杰带着三名保镖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于建国和酒店安保人员。
"放开她!"许文杰怒吼。
崔俊赫松开雪华,不慌不忙地整理袖口:"许公子,私闯他人包厢,不太礼貌吧?"
许文杰没理他,直接跑到罗弘身边:"你没事吧?"
罗弘摇摇头,目光仍锁定在雪华身上。这个可能是她最后亲人的女子,此刻正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她——混合着悲伤、怜惜和...恐惧?
崔俊赫突然大笑起来:"多么感人的重逢啊!许家少爷英雄救美,而罗小姐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家人?"他的笑容骤然消失,"可惜你们永远无法知道完整的故事。"
他猛地撕开衬衫,露出胸膛上一道狰狞的伤疤——形状赫然是许家的家族徽记!
"知道这是什么吗?"崔俊赫的声音因仇恨而扭曲,"你父亲留给崔家的'礼物'。1985年,他为了掩盖真相,亲手在我叔叔胸口烙下这个印记!"
许文杰脸色煞白:"胡说八道!我父亲绝不会..."
"问问他就知道了。"崔俊赫冷笑,"不过今天不是清算的时候。"他打了个响指,包厢侧门突然打开,两名保镖挟持着一个昏迷的女孩走了进来——是罗敏!
"敏敏!"罗弘尖叫着想冲过去,被许文杰死死拉住。
"别激动。"崔俊赫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令妹只是睡着了。我的车就在楼下,安全离开后,她自然会醒来。"他走向门口,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游戏才刚开始,罗小姐。想知道你母亲的下落?拿许家的秘密来换。"
保镖将罗敏放在沙发上,随崔俊赫迅速撤离。罗弘挣脱许文杰,扑到妹妹身边。罗敏呼吸平稳,确实像被下了安眠药。
"雪华..."于建国突然喊道。众人转头,发现轮椅上的女人已经晕厥,脸色灰白。
"快送医院!"许文杰命令道。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罗弘悄悄捡起了崔俊赫掉落的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婴儿的特写,手腕上的月牙胎记清晰可见。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实验体8号后代,1985.3.15"。
医院走廊上,罗弘紧握着那张诡异照片,思绪万千。许文杰打完电话回来,脸色异常凝重。
"我父亲否认了崔俊赫的指控。"他低声说,"但他...认出了雪华。说确实是月华的双胞胎妹妹。"
罗弘拿出照片:"还有更奇怪的。"
许文杰看后,眉头紧锁:"实验体?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罗弘突然想起什么,"罗敏在于家老宅发现的照片,说许母和林月华是什么'实验体7号和8号'..."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困惑。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病人情况稳定了,但拒绝见任何人,除了..."他看向罗弘,"她说要见'月华的女儿'。"
病房里,雪华靠在床头,比之前看起来更加虚弱。看到罗弘,她伸出颤抖的手:"孩子...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罗弘走近,雪华枯瘦的手指轻抚她的脸庞:"眼睛像月华,下巴像他..."她突然压低声音,"你必须离开北京。崔家不会放过任何有那个胎记的人。"
"为什么?"罗弘追问,"这个胎记到底代表什么?我母亲是生是死?'实验体'又是什么意思?"
雪华的眼神突然变得恍惚:"月华和我...我们不一样。胎记不是天生的,是...被烙上的。"她抓住罗弘的手腕,"许家说这是保护,其实是诅咒!"
"许家?"罗弘心跳加速,"许文杰的父亲?"
"不止他..."雪华的声音越来越弱,"还有许夫人...她是医生,负责记录数据..."
正说到关键处,病房门突然被推开。许文杰焦急地冲进来:"罗弘!罗敏醒了,但她说的很奇怪..."
雪华看到许文杰,突然惊恐万状:"不!许家的人不能靠近!"她拼命往后缩,监测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医护人员迅速涌入,将罗弘和许文杰请出病房。走廊上,罗敏脸色苍白地坐在轮椅上,看到姐姐立刻哭了出来:"姐!我看到了...看到妈妈的照片!在于家老宅的地下室!"
"什么妈妈?"罗弘蹲下身,"你说清楚。"
"林月华...我们的生母..."罗敏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她抱着两个婴儿...照片背面写着'双生花最终阶段'..."
照片上,林月华温柔地笑着,怀中抱着两个襁褓。一个婴儿手腕上隐约可见月牙胎记,另一个则没有。
罗弘如遭雷击——两个孩子?那么另一个是谁?难道...
"照片上这个没胎记的婴儿..."罗敏声音发抖,"背面写着她的名字...罗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