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交错的心动

周六清晨，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罗弘比平时醒得早，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屏幕亮起，是许文杰发来的消息："期待今晚见面，需要我派车接你吗？"

罗弘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几秒才回复："谢谢，不用麻烦，我自己过去。"

"姐，你起来啦？"罗敏揉着眼睛推门而入，一屁股坐在她床上，"今天不是要去许律师家吗？这么早就开始准备？"

罗弘把手机屏幕朝下放在床头："哪有，我平常就这个点醒。"她转移话题，"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去采访一个科技公司的CEO。"罗敏跳起来拉开罗弘的衣柜，"你应该穿那条藏蓝色的连衣裙，显气质又不夸张。"

罗弘拍开妹妹的手："我自己会挑。什么科技公司值得周末加班采访？"

"芯创科技，做人工智能芯片的。"罗敏拿出一条丝巾在胸前比划，"听说他们总裁很年轻，才三十岁就拿了国家级科技奖。"

罗弘挑眉："哟，了解得这么清楚？"

罗敏做了个鬼脸："职业习惯嘛。对了，许律师家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西城四合院？网上说他家祖上出过好几位大法官呢。"

"别瞎打听。"罗弘终于起床，"我只是去参加一个普通的工作聚会。"

罗敏撇撇嘴，明显不信，但也没再追问。姐妹俩各自准备着一天的活动，卫生间里偶尔传来关于衣服搭配的小声争论。

下午五点，罗弘站在西城区一条胡同口，对照手机上的地址。周围是典型的北京老胡同区，灰墙灰瓦间偶尔探出几枝石榴花。她今天穿了那件藏蓝色连衣裙，搭配米色开衫和平底运动鞋——正式又不失休闲，是她精心考虑后的选择。

"罗主管！"

许文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罗弘转身，看到他穿着浅蓝色衬衫和深色休闲裤，比工作时随意许多，头发似乎也精心打理过，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

"抱歉，我出来接你迟了。"许文杰接过她手中的礼物袋——罗弘带了一瓶红酒，"胡同里弯弯绕绕，怕你找不到。"

两人并肩走进胡同深处。许文杰的步伐不紧不慢，时不时侧头介绍周围的建筑历史。罗弘发现他谈起这些时眼睛会微微发亮，声音也比在律所时柔和许多。

"到了。"

许文杰在一扇不起眼的朱红色大门前停下。推开门的瞬间，罗弘不禁屏住呼吸——门后是一个精心维护的传统四合院，青砖铺地，回廊曲折，中央一棵老石榴树花开正艳。与京城繁华中心仅一墙之隔，这里却仿佛时光停滞。

"这...太美了。"罗弘由衷赞叹。

许文杰微笑："祖上传下来的老宅子，家里人不舍得卖，就定期修缮维护着。"他引着罗弘穿过回廊，"客人们都在后院，今天来了几位做法律公益的朋友，你应该会感兴趣。"

后院被改造成了一个中西合璧的休闲区。几位客人围坐在藤架下的茶桌旁，见他们到来，纷纷起身打招呼。

"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罗弘，剑光的人力资源专家。"许文杰介绍道，"这位是张法官，这位是李教授，这位是..."

一圈介绍下来，罗弘发现客人都是法律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她悄悄瞪了许文杰一眼——这哪是什么"小型聚会"，分明是个高端沙龙。

讨论很快转向了法律援助话题。罗弘起初只是安静聆听，直到有人提到边远地区法律人才匮乏的问题。

"其实人力资源角度可以这样解决..."罗弘不自觉地加入讨论，提出了建立"法律人才轮岗培训"体系的构想。她越说越投入，没注意到许文杰一直注视着她的目光。

"精彩！"李教授拍案叫绝，"这个方案既解决了基层法律服务质量问题，又培养了年轻律师的实务能力。"

许文杰给罗弘添了杯茶："我说过罗主管是难得的人才吧？"

聚会持续到晚上九点。送走其他客人后，许文杰坚持要送罗弘回家。

"不用了，我叫个车就行。"罗弘婉拒。

"这么晚了，我不放心。"许文杰已经拿起车钥匙，"再说我答应过罗敏要安全送你回家。"

罗弘惊讶："你什么时候联系我妹妹了？"

"昨天。"许文杰狡黠一笑，"想多了解你，当然要从身边人下手。"

夜色中的京城灯火辉煌。许文杰开着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等红灯时，他突然开口："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大家都喜欢你。"

罗弘望着窗外流动的灯光："你的朋友们都很优秀，讨论的话题也很有意义。"

"下个月我们准备去河北一个贫困县做法律援助，有兴趣一起吗？"许文杰问。

罗弘转头瞟了他一眼，脸上起了红晕："我？我又不是律师。"

"但你是组织管理专家。那里的法律服务站需要系统化建设，这正是你的专长。"许文杰的语气变得认真，"当然，如果你不想..."

"我去。"罗弘打断他，"这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

车停在罗弘家小区门口。许文杰绕到副驾驶为她开门："谢谢你今天来。我很久没这么愉快的周末了。"

路灯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分明，眼睛里仿佛盛着星光。罗弘感到心跳突然加速，匆忙道别后快步走向楼道。直到进了家门，那种微妙的悸动还萦绕在胸口。懵然回首，那人还靠车未动。罗弘心跳加速。

"姐！你回来啦！"罗敏听到门响，从沙发上跳起来，"怎么样？四合院是不是超豪华？见到他父母了吗？"

罗弘放下包，倒了杯水："就是个工作聚会，别想太多。"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分享，"不过他家院子确实漂亮，石榴花开得正盛..."

罗敏眯起眼睛："哦～只是工作聚会，某人却连人家院子里种什么花都记得这么清楚？"

"少贫嘴。"罗弘轻拍妹妹的头，"你采访怎么样？见到那位年轻有为的总裁了？"

罗敏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见到了...于少辉，比照片上还年轻。"她犹豫了一下，"采访结束后，他非要请我吃饭，还...要了我的联系方式。"

罗弘敏锐地察觉到妹妹的异常："怎么了？他冒犯你了？"

"那倒没有。"罗敏咬着下唇，"就是...太热情了。他带我去了一家超贵的日料店，说什么一见如故，还说要带我去参观他们的芯片实验室..."她抬头看着姐姐，"姐，这种人是不是对谁都这样啊？"

罗弘坐到妹妹身边："你觉得自己被特殊对待了？"

"我查过了，于少辉不仅是芯创科技总裁，家里还开连锁医院，奶奶是著名慈善家。"罗敏绞着手指，"这种人为什么要对我一个普通小记者这么热情？"

罗弘沉思片刻："也许...他就是单纯欣赏你呢？"

罗敏摇摇头："我不喜欢这种不对等的关系。明天他约我去看艺术展，我打算拒绝。"

"跟着你的感觉走。"罗弘搂住妹妹的肩膀，"不过也别太武断，先观察观察再说。"

姐妹俩聊到深夜，各自分享了这一天的见闻和感受。罗弘没有告诉妹妹许文杰看她的眼神有多特别，罗敏也没说于少辉送她回家时那一瞬间触电般的感觉。有些心事，即使是最亲密的姐妹，也需要时间才能坦然分享。

周一早晨，罗弘刚到办公室，林小雨就神秘兮兮地凑过来："罗主管，周末去许律师家聚会了？"

罗弘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滑落："你怎么知道？"

"全所都知道了！"林小雨压低声音，"许律师从不邀请同事去他家，你是第一个！"

罗弘强作镇定："只是工作性质的聚会，讨论法律援助项目。"

林小雨眨眨眼："好吧，不过提醒你一下，所里暗恋许律师的女同事可不少，你小心成为众矢之的。"

一整天，罗弘都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午餐时，她特意避开食堂，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刚坐下，手机就响了——许文杰发来河北那个县的法律服务站资料，问她有什么建议。

罗弘正专注回复，一个阴影落在她面前的桌上。抬头一看，是张丽。

"介意我坐这儿吗？"张丽不等回答就拉开椅子坐下，"听说你和许律师走得很近？"

罗弘合上手机："我们有些工作上的合作。"

张丽意味深长地笑了："许律师确实很优秀，家世好，能力强，长得又帅。"她搅动着咖啡，"不过罗主管知道吗？他前女友是某高院法官的女儿，分手后还闹得挺不愉快的。"

罗弘面色不变："张女士，我对同事的私生活没兴趣。如果没别的事，我还要工作。"

张丽耸耸肩离开，但那些话像种子一样埋在罗弘心里。下午开会时，她刻意避开与许文杰的眼神交流。会议结束后，许文杰拦住她："罗主管，我发的资料你看过了吗？"

"看了，很有价值。"罗弘四顾左右，然后公事公办地回答，"我已经整理了几点建议，晚点邮件发你。"

许文杰皱眉："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这么...疏远？"

罗弘犹豫片刻，压低了声音："听说你前女友是法官的女儿？"

许文杰先是一愣，随后失笑："张丽告诉你的？"他叹了口气，"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和平分手，哪有什么不愉快。"他靠近一步，也压低了声音，"罗弘，我对你是认真的，不只是同事关系。"

罗弘心跳漏了一拍："许律师，这里是公司..."

"下班后就不是了。"许文杰退后一步，调皮地笑了笑，罗弘突然发现他笑起来有点酷某位当红名星："晚上七点，我在胡同口那家茶馆等你。来不来随你。"

整个下午，罗弘都无法集中精力。理智告诉她应该与那个人保持距离，感情却推着她向另一个方向。六点半，她终于下定决心，给许文杰发了条消息："半小时后见。"

茶馆隐藏在胡同深处，古色古香的装修与周围的老北京氛围融为一体。许文杰已经在角落的包间等她，茶香氤氲中，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

"你来了。"他起身相迎，语气中掩不住的喜悦。

罗弘坐下，直视他的眼睛："许律师..."

"私下叫我文杰吧。"他给她斟了杯茶，"关于我前女友，你想知道什么？"

罗弘摇头："我不是要打听你的隐私。只是...职场恋情很复杂，尤其在我们这种行业。"

"我明白你的顾虑。"许文杰认真地说，"但我从不把工作和感情混为一谈。喜欢你是因为你这个人，与你在哪个部门无关。"

茶香在两人之间缭绕。罗弘小啜一口，是上好的龙井，回甘悠长。

"给我点时间考虑。"最终她说，"我不想草率决定。"

许文杰点头："当然，我会等。"

离开茶馆时，夜色已深。许文杰坚持送她回家，这次罗弘没有拒绝。车行至半路，罗敏突然打来电话："姐！出大事了！"

罗弘心头一紧："怎么了？"

"于少辉...他...他居然找到我们律所来了！"罗敏声音发颤，"还带了一大束花！全所都在围观！"

罗弘哭笑不得："你现在在哪？"

"躲进洗手间了...姐，我该怎么办啊？"

罗弘看了许文杰一眼："我马上回来。"

许文杰调转车头："妹妹有麻烦了？"

"算是吧。"罗弘叹气，"被一个富二代热烈追求，不知如何应对。"

许文杰轻笑："看来你们姐妹都很受欢迎啊。"

回到律所，果然看到一楼大厅围着一群人。中央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男子，西装笔挺，手捧一大束红玫瑰，格外醒目。

罗弘快步走过去："于总？我是罗敏的姐姐。"

于少辉转身，露出一张俊朗的脸："罗姐姐好！"他热情地伸出手，"常听敏敏提起你。"

罗弘与他握手，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和力度："罗敏在楼上有点事，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三人来到附近的咖啡厅。于少辉一坐下就坦白："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但敏敏一直不接我电话，我只好来律所找她。"

许文杰挑眉："于总对令妹是认真的？"

"当然！"于少辉不假思索，"我从没见过像敏敏这样的女孩——聪明、真诚、不做作。"他苦笑一下，"可能是我太着急了，吓到她了。"

罗弘暗自评估着这个年轻人——他的眼神真挚，谈吐得体，没有一般富二代的轻浮。但家世差距确实是个现实问题。

"于总，恕我直言，"罗弘斟酌词句，"你们家庭背景差异很大，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于少辉正色道："我父母很开明，从不干涉我的私事。再说，我们家也是我爷爷那辈才发迹的，没什么门第观念。"

正说着，罗敏气喘吁吁地冲进咖啡厅："于少辉！你..."她看到姐姐和许文杰，顿时语塞。

"敏敏！"于少辉立刻站起来，"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冒失..."

罗敏红着脸拉他出去谈话。透过玻璃窗，罗弘看到妹妹先是激动地说着什么，随后表情渐渐软化。最后，于少辉小心翼翼地把花递给她，罗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看来有戏。"许文杰轻笑。

罗弘叹气："希望他不是玩玩而已。我妹妹看起来很认真。"

"于少辉我听说过，"许文杰说，"虽然家境显赫，但本人很踏实，专注科研，没什么绯闻。"

当晚，罗敏回家后向姐姐坦白了全部经过。原来于少辉在采访时就对她一见钟情，这几天的热烈追求虽然莽撞，但确实是真心实意。

"他说愿意慢慢来，从朋友做起。"罗敏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姐，你觉得我该给他机会吗？"

罗弘梳理着妹妹的长发："这要问你的心。抛开他的家世，你喜欢他这个人吗？"

罗敏沉默良久，轻轻点头："他谈起芯片技术时，眼睛会发光...那种专注和热情，很吸引人。"

姐妹俩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理解和祝福。

夜深人静时，罗弘收到许文杰的短信："今天见到你妹妹和于少辉，让我更确定自己的心意。我不会像他那么冒失，但我的坚持不会少。晚安，好梦。"

罗弘把手机贴在胸前，感受着那股从心底涌上的暖流。窗外，北京的夜空繁星点点，仿佛在见证这座城市里每一个正在萌芽的美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