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罗弘站在剑光律师事务所所在的金融街大厦前,仰头望着这座耸入云霄的玻璃钢结构建筑。阳光在大厦表面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如同律所给人的第一印象——专业而不可亲近。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深蓝色西装外套的领口。今天是入职第一天,她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到达。电梯直达32层,前台的接待员还没上班,整个办公区静悄悄的。
"罗主管?来得真早。"
一个男声从背后传来。罗弘转身,看到韩之平手持咖啡杯站在走廊尽头。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眼角有些许疲惫的纹路。
"韩主任早。"罗弘微微点头,"我想提前熟悉下环境。"
韩之平走近,递给她一张门禁卡:"你的办公室在人力资源区域,我带你过去。"
穿过宽敞明亮的办公区,罗弘注意到剑光所的装修风格简约而考究,墙上挂着历年获得的荣誉证书和重大案例展示。相比星辉广告的活泼创意,这里处处透着严谨和专业。
人力资源部占据了一个独立区域。韩之平推开尽头一间的磨砂玻璃门:"这是你的办公室。隔壁是会议室,对面是员工休息区。"
罗弘环顾四周——宽敞的空间,实木办公桌,落地窗外是北京城景。这条件比星辉好太多。
"谢谢韩主任的安排。"她放下公文包,"我想先了解一下团队情况。"
韩之平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关于这个...今天可能有些特殊情况。"他看了看手表,"八点半的部门见面会,我会亲自参加。"
罗弘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是团队成员对新主管有顾虑吗?"
"人事变动总会引起波动。"韩之平避重就轻,"你的前任李主管突然离职,留下一些...未完成的工作。部分员工可能对新领导有抵触情绪。"
罗弘点点头,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职场空降兵最难处理的就是老员工的抵触,尤其是在前任非正常离职的情况下。
"我会妥善处理的。"她平静地说。
韩之平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的能力。有任何需要直接找我。"
八点二十分,人力资源部的员工陆续到达。罗弘站在办公室窗前,观察着外面的动静。通过玻璃的反光,她看到几位员工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朝她的方向瞥来。
八点三十分整,罗弘拿着笔记本走向会议室。推开门时,原本嘈杂的室内瞬间安静下来。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有好奇的,有审视的,还有明显带着敌意的。
"各位早上好。"罗弘微笑着走到前端,"我是罗弘,新任人力资源主管。很高兴加入剑光所这个大家庭。"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性冷冷开口:"罗主管以前在哪个律所工作?"
"我之前在星辉广告公司负责人力资源。"罗弘坦然回答。
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一阵低声议论。一个年轻男员工嗤笑一声:"广告公司?那我们岂不是要从头教起?"
罗弘面不改色:"不同行业的人力资源管理确实有差异,但核心理念是相通的。我相信通过向大家学习,能很快适应律所的工作方式。"
韩之平适时推门而入:"各位,抱歉迟到了。"他站到罗弘身边,"我想大家都已经认识了罗主管。她在人才发展和组织管理方面有独到见解,这正是剑光所现阶段需要的。"
会议在略显尴尬的氛围中结束。散会后,只有一位叫林小雨的年轻女孩留下来帮罗弘整理资料。
"罗主管,别太在意张姐的态度。"林小雨小声说,"她是李主管带进来的人,李主管突然离职对她打击很大。"
罗弘感激地笑笑:"谢谢提醒。能给我介绍一下部门的主要工作吗?"
通过林小雨,罗弘初步了解了人力资源部的运作情况和主要人员。最抵触她的是张丽——那位中年女员工,在部门工作了十年,自认是接任主管的最佳人选。其他员工大多持观望态度。
中午,罗敏发来短信:"姐,第一天怎么样?我在楼下咖啡厅等你吃饭!"
见到妹妹熟悉的笑脸,罗弘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罗敏已经点好了她爱吃的沙拉和三明治。
"怎么样?剑光所是不是比广告公司高大上多了?"罗敏迫不及待地问。
罗弘搅动着咖啡:"环境确实好,但人也复杂。"她简要说了上午的情况。
罗敏皱起鼻子:"那个张丽我知道,律所出了名的难缠。不过姐,你连星辉那帮老油条都能搞定,还怕她?"
"不是怕,是要找对方法。"罗弘咬了口三明治,"对了,你们所有个叫许文杰的律师?"
罗敏眼睛一亮:"许律师?那可是我们所的金牌律师,人大高材生,长得又帅,好多女同事暗恋他呢!怎么,你见到他了?"
"昨天面试时碰到的。"罗弘轻描淡写地说,"他似乎很受重用。"
"那当然!听说他还是某个合伙人的侄子呢。"罗敏压低声音,"不过人家确实有能力,去年独立打赢了好几起大案子。"
回到办公室,罗弘发现桌上多了一摞文件。最上面是张丽留下的便签:"这些是积压的人事档案,请罗主管'尽快'处理。"
罗弘翻了翻,全是复杂的员工纠纷和绩效考核争议,明显是被特意挑选出来的难题。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最上面的一份开始阅读。
接下来的几天,罗弘几乎每天工作到深夜。她不仅快速熟悉了律所的业务流程和人事制度,还逐一解决了那些"积压问题"。每处理完一个案例,她都会详细记录决策依据,并邀请相关员工一起讨论。
周五的部门例会上,罗弘主动提出重新梳理招聘流程的建议。
"根据我这周的观察,律所的笔试环节过于侧重法律知识,忽略了沟通能力和团队协作这些同样重要的素质。"她展示了一份数据分析报告,"这是近三年新员工试用期通过率与笔试成绩的对比,相关性并不显著。"
张丽冷笑一声:"律师不考法律知识考什么?难道考怎么和人聊天?"
"张姐说得对,法律知识是基础。"罗弘不慌不忙,"但律师工作不仅仅是研究法条,更多时候需要与客户沟通、与团队协作。我建议在笔试中加入情境判断题,评估候选人的综合能力。"
她接着展示了几个设计好的样题,都是基于真实案例改编的。会议室里渐渐安静下来,连张丽也开始认真看材料。
"这个思路...确实有道理。"一位年长员工终于开口。
韩之平不知何时站在了会议室门口:"很好的建议,罗主管。下周一我会安排合伙人会议讨论这个改革方案。"
散会后,林小雨兴奋地追上罗弘:"罗主管,太棒了!张姐他们终于闭嘴了!"
罗弘摇摇头:"工作不是为了让人'闭嘴',而是为了做得更好。"
转眼一个月过去,罗弘已经基本掌握了人力资源部的运作。她通过公平处事和尊重每一位员工的专业意见,逐渐赢得了团队的信任。就连张丽也开始配合她的工作,虽然态度依然冷淡。
五月中旬,律所接了一个跨国并购案,需要抽调各部门精英组成项目组。在人员选拔会议上,合伙人之间产生了严重分歧。
"我认为应该优先考虑资历深的律师。"负责诉讼部的王合伙人坚持道。
"但这个案子需要极强的英语能力和跨文化沟通技巧,年轻律师可能更合适。"非诉部的李合伙人反驳。
争论陷入僵局时,韩之平看向一直沉默的罗弘:"罗主管,从人力资源角度有什么建议?"
所有目光都转向她。罗弘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我分析了所里所有律师的语言能力、专业背景和过往项目表现,做了个匹配度评分表。"她将数据投影到屏幕上,"前六名中有四位是五年以下资历的年轻律师,两位是资深律师。"
会议室鸦雀无声。罗弘继续道:"我建议采用'老带新'的组合方式,既保证专业深度,又注入创新活力。"
最终,合伙人采纳了她的建议。会后,许文杰特意留下来等她。
"罗主管,刚才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他微笑着说,"数据分析很专业。"
罗弘有些意外:"谢谢。这只是人力资源的基本工作。"
"不,这远超出基本。"许文杰递给她一张名片,"我正在组建一个跨境投资团队,希望能得到你的专业支持。有时间喝杯咖啡详谈吗?"
罗弘接过名片,注意到上面除了联系方式,还手写着一行小字:"中国人民大学法学博士"。
"当然,我的荣幸。"她礼貌回应。
许文杰离开后,罗弘才发现名片背面还写着一串数字——似乎是电话号码。她犹豫片刻,将名片小心地放进了钱包。
六月初,剑光所举办年中酒会。这是罗弘入职后第一次参加全所活动。她选了一条简约的墨绿色连衣裙,既不过分隆重,又显得端庄大方。
酒会在律所顶层的空中花园举行。罗弘到达时,现场已经人头攒动。她看到妹妹正和几位年轻律师聊天,便没有打扰,独自取了杯果汁站在角落观察。
"一个人?"
罗弘转身,看到许文杰手持香槟站在身后。他今天穿了深蓝色西装,衬衫领口微微敞开,比平日工作时随意许多。
"我在欣赏夜景。"罗弘举了举杯子,"恭喜你的团队又赢了一个大案子。"
"团队努力的结果。"许文杰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说起来,你还没加我微信。名片背面的号码就是。"
罗弘脸颊微热:"抱歉,最近太忙..."
"现在加也不迟。"许文杰已经拿出手机,调出了二维码。
罗弘只好扫码发送好友请求。许文杰立刻通过,并发来一个笑脸表情。
"罗主管!"韩之平走过来,身边跟着几位合伙人,"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所的核心团队。"
整个晚上,罗弘被引荐给一位又一位律所重要人物。她敏锐地注意到,韩之平似乎在有意将她推入律所的核心圈子。
酒会接近尾声时,罗敏悄悄拉住她:"姐,你注意到没?全场至少有一打男同事在偷看你。"
罗弘轻拍妹妹的手:"别胡说。"
"真的!特别是那个许律师,眼睛都快粘你身上了。"罗敏挤挤眼睛,"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打听下他的底细?"
"管好你自己的事。"罗弘瞪了妹妹一眼,却忍不住回头看向正在与合伙人交谈的许文杰。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远远举杯示意。
六月中旬,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真正考验了罗弘的能力。律所一位资深律师被客户投诉性骚扰,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甚至上了法律论坛的热搜。
"这事必须严肃处理。"韩之平在紧急会议上脸色铁青,"但刘律师是我们知识产权团队的顶梁柱,处理不当会影响几个重要客户。"
会议室里的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罗弘仔细阅读了投诉材料,抬起头:"我有几点建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首先,立即成立独立调查组,邀请外部专家参与以示公正。其次,暂停刘律师所有客户接触工作,但保留其研究职责,避免直接解雇可能引发的法律风险。最后,对全所进行反骚扰培训,向客户展示我们的整改决心。"
韩之平沉思片刻:"这样既能表明态度,又不至于损失核心人才。好,就按罗主管的方案执行。"
处理过程并不顺利。刘律师在个别合伙人的支持下强烈反弹,甚至公开质疑罗弘的动机。但罗弘顶住压力,坚持程序正义,最终妥善解决了危机。事件平息后,她在律所的威望达到了新高。
七月初的一个周五,罗弘加班到很晚。当她终于关上电脑准备离开时,发现许文杰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鬼使神差地,她走过去敲了敲门。
"请进。"
许文杰抬头见是她,明显愣了一下:"罗主管?这么晚还没走?"
"正要走,看到你灯还亮着。"罗弘站在门口,"跨境投资团队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进展顺利,多亏了你推荐的那几位年轻律师。"许文杰站起身,"既然都加班到这个点了,不如一起去吃个宵夜?我知道附近有家店的小龙虾很不错。"
罗弘本想拒绝,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许文杰笑了:"看来你的胃已经替我发出邀请了。"
凌晨一点,两人走在空旷的金融街上。夏夜的风吹散了白天的燥热,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汽车鸣笛。
"说实话,我一开始对你持怀疑态度。"许文杰突然说,"广告公司来的HR能懂律所运作吗?"
罗弘挑眉:"现在呢?"
"现在我向韩主任请教,他是怎么发现你这块璞玉的。"许文杰真诚地说,"这两个月你做的事情,比前任两年做的都多。"
罗弘停下脚步:"许律师,你知道吗?我每天工作到深夜,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觉得既然做了就要做好。"
"我明白。"许文杰凝视着她,"正是这种态度让人敬佩。"他犹豫片刻,"其实...我家在京城有套四合院,周末常办些小型聚会。这周六有几个朋友来聊法律公益项目,你愿意一起来吗?"
罗弘没有立即回答。夜风吹动她的发丝,路灯在两人之间投下摇曳的影子。
"好啊。"最终她轻声说,"把地址发我微信。"
回到家,罗敏已经睡了。罗弘轻手轻脚地洗漱完,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她打开手机,看到许文杰已经发来了聚会地址和时间,还附言:"期待你的到来。"
窗外,北京的夜空难得清澈。罗弘想起这两个月的种种——初入职场的质疑、解决危机的压力、获得认可后的欣慰...还有许文杰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
她翻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日历。入职剑光所正好两个月零三天。短短时间里,她已经从一个"外来者"变成了被团队接纳的领导者。这条路还很长,但至少,她不再是一个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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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里的秘密:许文杰家族四合院书房中那幅被刻意遮掩的合影里,站在中央的威严老者与韩之平办公室保险柜中的法律文件有何不为人知的关联?
午夜来电的真相:当罗弘深夜接到陌生号码来电,电话那头自称"剑光前HR李主管"的女人为何警告她远离韩之平,却又在关键处突然挂断?
姐妹间的裂痕:罗敏偶然在律所档案室发现姐姐的人事档案中为何夹着一份标有"绝密"的心理评估报告,而这份报告将如何动摇她对姐姐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