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裙摆，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
一把拦在了唐婉宁和唐书瑶中间。
她张开双臂，护住身后的女儿。
看向唐婉宁的眼神充满了哀求。
“婉宁！婉宁你听我说！”
“书瑶她年纪小，不懂事！”
“她就是一时糊涂，说了胡话，冲撞了你！”
“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吴姨娘的声音带着哭腔，情真意切。
“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妹妹啊！”
“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唐婉宁看着眼前这母女情深的戏码。
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她停下脚步。
目光越过吴姨娘，落在她身后惊魂未定的唐书瑶脸上。
又转回吴姨娘那张写满“慈爱”和“担忧”的脸上。
嗤笑一声。
“啧。”
“真是感天动地。”
“不愧是亲生的。”
“方才某人还像双腿被打断了一样，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现在为了宝贝女儿，倒是突然健步如飞了？”
收拾这两个跳梁小丑？
还不是时候。
她今日登门，另有要事。
唐婉宁脚步未停。
甚至没有多看吴姨娘一眼。
身形微侧。
便轻巧地绕过了挡在身前的吴姨娘。
径直走向那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唐书瑶。
唐书瑶眼睁睁看着她越走越近。
唐婉宁在她面前站定。
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她抬手。
那明黄符纸，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
精准地贴在了唐书瑶的后心处。
唐书瑶只觉后心一凉。
仿佛有什么冰冷滑腻的东西贴了上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寒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却依旧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鬼东西？！”
“贱人！唐婉宁你这个贱人！”
“快给我拿下来！”
“拿下来！！！”
吴姨娘心疼得如同刀绞。
她伸出手，想要去撕那符纸。
可指尖离符纸尚有寸许。
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
双手在空中徒劳地比划着，想要护住女儿。
却又不敢再轻易上前。
“婉宁！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唐婉宁终于舍得将目光转向她。
“我想要什么？”
“方才进门时，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莫非吴姨娘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吴姨娘看着女儿痛苦扭曲的脸。
脸上血色尽失，满是为难。
一边是心爱的女儿。
一边是……那些她早已视为囊中之物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
久到唐书瑶的声音都开始嘶哑。
吴姨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猛地转头，看向旁边吓得瑟瑟发抖的两个管事婆子。
声音带着颤抖，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们两个！”
“去库房！”
“把大小姐要的东西，都给她拿过来！”
那两个婆子如蒙大赦。
连滚带爬地应了一声。
“是，是！奴婢这就去！”
话音未落，人已经慌不择路地冲出了前厅。
脚步声杂乱而急促。
很快消失在院门外。
前厅内，只剩下母女三人，以及几个噤若寒蝉的下人。
唐书瑶的呜咽还在继续，只是力气渐弱，声音嘶哑。
吴姨娘猛地转过身。
目光死死盯住唐婉宁。
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可眼底深处，又藏着哀求。
“东西已经去拿了！”
“你现在，立刻，马上！”
“把瑶儿身上的邪物给我取下来！”
唐婉宁慢条斯理地走到旁边的花梨木圈椅前。
拂了拂裙摆。
施施然坐下。
端起桌上的冷茶，轻轻呷了一口。
与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般做派，更是气得吴姨娘心口发疼。
她这才抬起眼皮，看向急得快要跳脚的吴姨娘。
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吴姨娘急什么？”
“不过是一张小小的符纸。”
“训诫一下不懂事的妹妹罢了。”
“死不了人。”
吴姨娘闻言，提着的心猛地一松。
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浮木。
只要瑶儿没事就好……就好……
可看着女儿依旧惨白扭曲的脸，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呜咽。
心又揪了起来。
她急得在原地跺了跺脚。
看向唐婉宁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却又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这个孽障！
她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青霞山那鬼地方，究竟教了她些什么？！
正焦灼间。
院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两个管事婆子回来了。
她们合力抬着一个沉重的樟木箱子。
后面还跟着几个小丫鬟，各自抱着大小不一的匣子。
最前面的那个婆子，腋下还小心翼翼地夹着一本册子。
那册子，封皮是大红色的。
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几人将箱笼放在厅堂中央。
那领头的婆子上前一步，将红册子双手奉上。
“大……大小姐……您要的……库房账册……还有……还有库房里标着‘夫人遗物’的箱笼都搬来了……”
吴姨娘的目光落在那些箱笼上。
尤其是那个最大的樟木箱子。
瞳孔骤然一缩。
完了！
这些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早就吩咐过，把紧要的都挪走了吗？！
这两个蠢妇！
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手指颤抖地指向那两个管事婆子。
声音尖利，几乎变了调。
“蠢货！”
“谁让你们把箱子搬出来的？！”
“大小姐要的是账册！账册！”
“搬这些占地方的破烂玩意儿做什么？！”
“还不快给我抬回去！”
她气得浑身发抖。
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奴才撕碎！
唐婉宁却笑了。
唇角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她确实没想到。
今日竟能直接见到母亲的嫁妆。
真是意外之喜。
那两个管事婆子被吴姨娘骂得魂飞魄散。
自觉闯了大祸。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要去招呼人手。
想将这些烫手山芋赶紧抬走。
唐婉宁却上前一步。
挡在了箱笼之前。
“慢着。”
清冷的声音响起。
那两个婆子动作一僵。
惊恐地看向她。
“东西既然已经抬出来了。”
“抬回去做什么？”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吴姨娘惨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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