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个中年男子大步跨进了太医署的大殿。
那男子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身形高大,面目俊朗,正是明睿帝崔玄德。
明睿帝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佝偻,白面微虚的刘公公。
见状,阮菩瑶几人立刻俯身行礼,态度恭敬。
“臣女阮菩瑶给圣上请安。”
“臣女卢玉笙给圣上请安。”
明睿帝原本快速移动的脚步微微一顿,但还是很快进入了里间。
随即阮菩瑶几人就听见了几句朦朦胧胧不太真切的对话。
“娴妃如何了?”
“回圣上,娴妃娘娘的情况不太乐观,受惊心悸导致......”
“一定要保娴妃母子的平安,朕昨日才听到这个好信息,今日就.......”
......
闻言,身旁的卢玉笙侧头看着阮菩瑶,神情严肃。
阮菩瑶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在殿里侯着。
片刻后明睿帝从里间出来,神情冷肃,不怒而威。
他扫视阮菩瑶几人一眼,随即转身坐在了宫人给他准备的位子上。
“就是你们几人将娴妃抬过来的。”
“是。”
说话间,张贵妃几人也赶到了太医署。
见明睿帝已经到了,张贵妃显然有些诧异,但还是态度恭敬地行礼。
“圣上,娴妃妹妹如何了?”张贵妃担忧地问。
明睿帝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后道:
“你以为会如何,不是在你兴仁宫出的事?”
张贵妃神色一慌,眼神转了几转,随后给崔琼贞使眼色。
崔琼贞立刻会意,撒娇道:
“父皇,儿臣不知娴妃娘娘回来,而且也不知道她有孕,这才吓到了她,这事儿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这么说娴妃昏倒是她太过虚弱,不是被那猛虎吓得了?”
明睿帝声音不由低沉下来,面上也罩上了一层寒霜。
崔琼贞和张贵妃闻言脸色都是一变。
明睿帝一声厉呵:
“不知悔改,骄纵任性,是朕平时对你太纵容了!”
崔琼贞立刻跪在了地上,头都不敢抬。
“刘公公,你派人去给朕问问那幻术师,到底是何人指使他惊吓娴妃的。”
明睿帝脸色依旧难看,很显然他并不相信崔琼贞的说法,太过于巧合。
这时大殿里间传来一阵嘈杂,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那听那动静显然是不太好。
大殿里的人立刻联想到了什么,气氛愈加压抑,令人窒息。
裴锦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急切:
“禀圣人,此事全因阮菩瑶而起,是她执意要将娴妃娘娘抬到太医署,若不是这一路颠簸,娴妃娘娘的情况还不至于这么糟。”
她的话让明睿帝想起了刚刚被打断的问话,于是问阮菩瑶道:
“为何执意要抬娴妃过来?”
阮菩瑶也立刻跪伏在地:
“回圣上,以娴妃娘娘当时的情况来看,臣女怕她撑不到太医到紫宸殿,为保娴妃娘娘性命,臣女只能拼命一试。”
明睿帝仔细打量着阮菩瑶的神色,但从她的脸上他看不出任何说谎的痕迹。
这么说,这般冒险抬人过来,还真是为了救人性命。
阮菩瑶只感觉有股摄人的威压自上而下传来,让她几乎透不过气。
就在这时,有太医自里面出来,面容轻松:
“禀圣上,娴妃娘娘和她腹中龙嗣均已无事,还请圣上放心。”
明睿帝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笑道:
“众太医救人有功,统统有赏。”
太医行了一礼:
“臣等不敢贪功,能成功保下龙嗣还多亏了送医及时,若是再晚上一刻钟,臣等怕是就束手无策了。”
明睿帝闻言点点头,道:
“很好,看来是天佑我大历,待事情弄清楚后朕自当论功行赏。”
说着他看了阮菩瑶一眼:“都听到了吧,平身。”
阮菩瑶暗暗松了一口气,她重新站起退到旁边等候,这才察觉后背早已一片冰凉。
这一刻她才真的明白什么叫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
刚刚在圣人审视她的那一刻,她几乎不敢呼吸,哪怕她明知娴妃母子会没事。
哪怕她明知道半年之后,明睿帝会迎来他的第十五子,崔耀。
就在这时,有金吾卫来到大殿。
“禀圣人,微臣已经审问过那个幻术师,他招供说确实有人命他在表演幻术的时候突然变幻内容,只为了吓唬人。”
此言一出,大殿里有人默默变了脸色,有的则是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明睿帝刚刚有所缓和的脸色又阴沉下来,见金吾卫不再说话便道:“继续。”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想害他的娴妃和他的皇儿。
这般想着,他的目光在张贵妃母女身上扫过。
金吾卫得了吩咐立刻道:
“那人交待说命他吓唬人正是五公主的伴读,裴锦容。”
闻言,大殿里一阵安静,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自刚刚就一直在地上跪着的裴锦容身上。
只见她跪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体却是颤抖的厉害。
明睿帝冷哼一声,怪不得刚刚一直在攀咬阮菩瑶。
“说说吧,你为何要吓唬娴妃,可是为了什么人?”
证实了确实故意吓唬,明睿帝疑心四起。
“圣人,冤枉啊,臣女没有要吓唬娴妃娘娘的意思,臣女本是想跟阮菩瑶开个玩笑,这才命幻术师突然变出猛虎的,臣女真的没有要吓唬娴妃娘娘。
这位金吾卫大哥,您再去审审那幻术师,我真的只是想要吓唬阮菩瑶的。”
裴锦容声音凄厉,语无伦次。
见状,明睿帝看了看金吾卫,面带询问。
金吾卫拱手道:
“那幻术师说不知道具体的名字,只知道是坐在角落小娘子。另外,臣还在他的身上发现了这个。”
说着,那金吾卫奉上双手,之见他的掌心上赫然是一把匕首。
殿内顿时又是一静,才松了一口气的张贵妃更是双眼圆瞪,难得的失了态。
匕首,怎么会在幻术师的身上搜出匕首?
更何况他又是如何将匕首带进兴仁宫的?
一连串的问题让张贵妃头痛欲裂,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