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是故意的！

“很好，这才有我大历武将之风，去挑兵器吧。”

崔鸿很是兴奋，说完又对座位上的其他人道：

“各位不妨也猜测一下，他们两位谁会赢。”

“我看好董参将。”

“不不不，我见姜游击身手也不错。”

场上的气氛比刚才还热闹，众人开始押宝，要不是在三皇子在场，他们估计就该赌上了。

“裴左丞认为谁会赢啊。”

崔鸿注意力又回到裴景衍的身上。

裴景衍淡淡一笑：“微臣眼拙，看不出两位同僚哪个更胜一筹。”

崔鸿唇角一歪：

“不知我那皇兄更看好哪一个，不是会在这群武子中挑一些人去南境吗。”

“此事自有圣人定夺，微臣不知。”裴景衍垂头。

崔鸿冷哼一声：“不知？本殿还当你是来替皇兄挑人的。”

裴景衍淡笑不语，只盯着兰锜处选兵器的两人。

他确实不是奉太子之命来的。

他之所以来这里，只是想看看前世这些未及施展才华就殒命在南境的武子。

前世会武宴后，除了武试的前三甲，余下的武子都被送往南境磨炼。

这些武子自恃是千军万马里闯出来的，都是满心热血，想着建功立业，一战成名。

可等待他们的却是客死异乡，捐躯沙场。

那时他还不知道他们是枉死，虽感觉可惜但想到他们是为国捐躯，虽死犹荣。

直到后来他知道南境之战的真相，之后每每想起此事，裴景衍都满心愧疚，心痛欲死。

因为当时他没有反对。

所以这次，他想看看那些曾经列在军报战死名单上的，那些武子的脸，看看如今鲜活的他们。

这次的他们是真的去磨炼，不会再被筑成京观。

待南境战事彻底平息，他们凯旋之时，便是功成名就之日。

“开始了，开始了！”

四周兴奋的声音将裴景衍拉回现实。

凝目看去，比武台上董亭云和姜同峰两人已拉开架势。

两人各持一把朴刀，脚步左右盘桓环绕，大战一触即发。

“裴左丞这次可不能走神了，若这次的比试裴左丞还看不上，那本殿也就没办法了。”崔鸿恰逢其时地道。

他的话颇有一番深意，众人听了都是心中一凛。

在座的大多是武将，他们本就看不上那些文臣。

在前线冲锋陷阵的是他们，而文臣远坐朝堂，不仅坐享其成还对他们诸多挑剔。

说他们有勇无谋，说他们逞匹夫之勇，是莽夫。

真想让他们上场杀敌试试，看不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之前的比试连他们都看得有滋有味，裴景衍竟然看不上，这分明就是看不上他们。

立刻有性格直爽的官员瞪向裴景衍，眼神凶恶。

阮菩瑶见状垂头饮茶，避开那些刀锋般的目光。

裴景衍举杯：

“看来鄙人刚刚太过含蓄，不该偷偷跟内子夸赞我大历武子，应该开诚布公地称赞，有诸位将士守护，实乃我大历之幸。”

说完，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阮菩瑶一个呛咳，差点将嘴里的茶喷出来。

他、他是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

众人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

要知道这裴景衍的官职虽然不高，但却是最有文人风骨的，从不屑阿谀奉承。

他既然这般说了，心里定然也是这般想的。

有人脸上已经露出得意之色，有的则是遥敬了裴景衍一杯酒。

崔鸿脸色一沉，看向比武台上的两人：“开始吧。”

众人这才将注意力又拉回到比武台上。

董亭云见状，率先出手，朴刀直朝姜同峰面门砍去。

姜同峰侧头闪过攻击，右手持刀攻击董亭云肋下。

两人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

“裴郎君不愧是大丈夫，真是能屈能伸。”

比武台下，阮菩瑶面上带笑，语气嘲讽。

什么清高自持，什么有气有节，都是假象。

虽然前世就知道他表里不一，但也没想到他竟这般没有底线，也算是开了眼了。

“夫人错了，这不叫屈，这是事实。难道夫人认为南境那些将士没有守护我大历百姓，还是夫人也认为他们确实败絮其中？”

裴景衍看着台上的表演，开口回击。

他今日就是要让阮菩瑶看看这些勇武的男儿，哪个不比那个霍子明强。

临阵退缩，贪生怕死，这种人能从军都是校尉失职。

这话一下将阮菩瑶噎住，半晌都没有开口。

见状，裴景衍冷哼一声：

“夫人承认为夫说的是事实了？”

阮菩瑶咬牙，果然，不论在哪个年纪，裴景衍都是这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正想着，阮菩瑶就感觉有破空之声朝她而来。

“阿瑶！”卢玉笙惊呼出声。

一抬眼，一把朴刀径直朝她飞来，转瞬间便已飞到她面前。

阮菩瑶呼吸一滞，余光中那朴刀擦着她的鬓边飞过，随即是叮的一声闷响。

一绺乌发忽忽悠悠落下，是被朴刀削断的。

阮菩瑶僵硬的转过头，看到那朴刀斜插进她脚边月白地面上，刀柄还犹自颤动。

再一细看，哪里是月白的地面，那是裴景衍宽大的衣袖。

朴刀半个刀身都已没入地面，那地面可是青石铺成的！

“裴左丞无事吧。”

“这刀怎么还脱手了。”

“刚刚可真是太危险了。”

董亭云大步下了比武台，快步来到裴景衍面前。

“本想给姜游击雷霆一击的，不成想力道过大，没吓到你吧，裴左丞。”

裴景衍垂眸看着手中酒杯，没有说话。

董亭云哈哈一笑：

“你们这些文臣就是胆子小，不过就是一把刀而已。哎呦，这位小娘子估计也吓坏了。”

董亭云的目光转到阮菩瑶脸上，目露轻蔑。

几乎在那一瞬间，阮菩瑶就确定了，董亭云是故意的！

“董参将，还不快快帮下裴左丞，没见他被钉在那里不能动了吗？”崔鸿声音里透着股幸灾乐祸。

“那确实是，就这力道除了我没人能将这刀拔出来，裴左丞，看来还是得我来救你啊。”

董亭云说完又是哈哈一笑，声音很是得意。

“不必！”

阮菩瑶声音冰冷，幽瞳漆黑如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