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怎么也在这儿？

雅室门被推开，万姨闪身进来，面上带着为难，欲言又止。

“怎么了？可是金子给得不够？”

卢玉笙问道，早就听说这种地方是消金窟，但这也太快了吧，两支曲子一锭金？

万姨连忙摆手：“够够，足够了。”

“那你作何这副样子？”卢玉笙奇道。

阮菩瑶也停下赏舞，转头看着万姨。

万姨左右环视了一下，这才不得已地道：

“朱娘子，有公子想要芍药去作陪，不知朱娘子可愿意割爱？

若朱娘子愿意，我就令唤个舞艺一样出色的舞娘过来，今日的费用也全免了。”

阮菩瑶心中暗笑，原来是有人过来争风。

卢玉笙却是不屑：“银子我不缺，我就喜欢芍药，不换。”

“可、可对方有些来头，实在不好得罪，朱娘子不如迁就一下？”万姨劝道。

闻言，阮菩瑶与卢玉笙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兴致。

“对方是何来头？”阮菩瑶问。

王孙贵族是可以来这里，但应该不会用权势压人。

凡是用权势压人的，多半也不会有太大名头，狐假虎威而已。

万姨还是一脸为难：

“这奴家不能说，朱娘子若是不愿意就算了，奴再去哄哄那位，不打扰两位小娘子雅兴。”

她在这风月场混了这么久，自然也是很有眼色的。

单看里面那两位小娘子的穿着气度，便知道她们也不是普通人。

既然都有些来头，谁知道到底哪头权势更大，所以都不能得罪。

想着，万姨脸上重新带上笑，扭着腰肢走了。

雅室里，卢玉笙扬着笑对阮菩瑶道：

“没想到咱们竟也遇到了这种争风吃醋之事，还真是有趣。”

阮菩瑶微笑摇头：“也算是奇遇了。”

说话间有铮铮之音响起，侧头一看，原来是牡丹早已换了一把七弦琴，曲风一转，昂扬激烈。

芍药见状娇笑：“两位娘子，咱们不理那些小郎，奴再给您跳一支绿腰舞。”

说着，芍药纤腰一扭，轻纱飞扬，身姿曼妙。

卢玉笙又靠回美人卧上，继续看舞听曲。

阮菩瑶却是默默来到侧室，从半掩着的窗户向外看：“可看到有人进去？”

“确实进去了几个人，但奴只看到了侧脸，认不得。”

从刚刚就守在这里的朱墨道。

“没关系，待他们出来你就能看清了。”阮菩瑶收回眼神。

这二楼是个回字廊，从楼梯处上来路过这间雅室时，朱墨只能看到侧影。

但等他们出来时自然就能看到正脸了。

她之所以跟卢玉笙提到这不思归，是因为她知道，前世这里也是云霓长公主招揽青年才俊的地方。

之前在碧波轩她只看到了谢仲华，但云霓长公主的入幕之宾可绝不只他一人。

她得弄清楚暗自支持云霓长公主的到底都是哪些人。

如今春闱才过，京城中各处都挤满了等着放榜的文人才子。

而这种青楼酒肆更是那些青年才俊，文人雅客的浪荡之所，她不信长公主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定会来这里招贤揽士，以丰她羽翼。

正想着，就听外面有喧闹之声，隔着乐曲，听得不甚清楚。

隐约间，似乎是有人拉扯争执，那声音越来越近，竟是朝着她们这雅室而来。

“小爷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敢跟我争芍药！”

粗狂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随后哐的一声，房门被踹开了。

阮菩瑶暗道一声糟糕，快走两步来到中堂，朱墨见状也跟着过来。

才到中堂，就见几个男子围在门口。

为首的男子身形高大，面若朗月，甚是俊朗，只是那一脸暴戾之气破坏了这种俊朗。

“哎呀，刘郎君，您不要生气嘛，奴再给您挑两位舞姬。”

万姨在几人身后追着，奈何速度太慢，来晚了。

“既然是寻欢之所，自然是先到先得，这位郎君为何这般胡闹，家里没教过规矩吗？”

阮菩瑶沉了脸，这帮黄口小儿。

卢玉笙起身昂头：“怎么，这酒肆你家的啊，你说要谁就要谁？”

刘随安一愣，怎么会是两个女子？

刚刚听到万姨说这里的客人不肯割爱时，一股邪火立刻就冲到他头顶。

要知道只要他来不思归，定然是要芍药和牡丹作陪的。

如今他退了一步只要芍药都不行，他非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跟他抢人。

可没想到竟是两个小娘子。

刘随安轻咳两声，问道：“你们是谁家的小娘子，怎么来这种地方。”

闻言，阮菩瑶闪身拦在卢玉面身前：

“又没说女子不能来酒肆，你管是我哪家娘子。”

“随安，算了，你干嘛跟两个小娘子争。”

“就是，说出去怕是要遭人笑话哦。”

跟在刘随安身边的人纷纷出声调笑劝阻。

只有一男子皱眉盯着阮菩瑶看，朱墨立刻呵斥：

“看什么看，你这郎君好生无礼！”

男子摇头道：“不是，这不是嫂夫人吗，景衍，这是你家夫人吧。”

他边说边往后看，众人闻言纷纷错开一步，让出一条路，露出了站在最后的裴景衍。

阮菩瑶对上裴景衍那略显吃惊的眼神，两人相顾无语，气氛异常诡异。

其他人面面相觑，脸上全是尴尬之色，屋里一时安静如死。

阮菩瑶却是注意到了尽头雅室的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人来，正是长公主的一名侍卫，显然是这里的动静惊动了对方。

阮菩瑶暗道不妙，若是长公主知道她也在这里，怕她会生出怀疑。

偶遇一次是巧合，偶遇第二次可就不一定了，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地方。

裴景衍看着对面神色明显有些不对的阮菩瑶，心中有些吃惊，有些无奈还莫名有些心虚。

他本是想着多结交一些朋友，得几个知己，不想再同前世那般独来独往，孤形吊影。

可没成想到了这酒肆没人把酒言欢，清谈交际，反而是上来就点歌舞姬，寻欢作乐。

他自认为年纪大了，接受不了也无心于此，便想悄悄离去。

奈何刘随安过来生事，他怕闹出意外便跟了过来，可竟听到了阮菩瑶的声音。

她来了酒肆，还跟人家抢琴师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