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机场,温诗语接起电话。
对面传来方秘书愤恨的声音:
“夫人,阮兰馨今天耀武扬威地说你离职了,是真的吗?”
“是真的。”
对面安静片刻,小心翼翼:“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先找一家合适的公司,”
如果团队真要跟着她出走,她自然不能让他们吃亏。
温诗语一目十行地浏览着H市的企业,最终敲定目标:
“等我谈妥待遇,如果那时候你们还愿意,我接你们过来。”
登上离开的飞机,温诗语看着窗外,不自觉想起从前。
她和顾盛鸣恋爱三年才结婚。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顾盛鸣是赌气出走、名盛燕京的顾家少爷,只被他入校宣讲的意气迷了眼,
于是不顾朋友“他玩得很开”的劝阻,自告奋勇,一头扎进名为顾盛鸣的感情漩涡。
即便圈子里贬低为“趁虚而入的第三者”,她也从未后悔过。
婚后第一年,她的生活被各种礼仪课塞满,被迫辞去净胜的工作。
婚后第二年,顾奶奶施压,她周旋于不同的酒局,几次喝出胃出血,也因此流产。
为补偿她,她成了顾奶奶指名的“温总”。
顾盛鸣总说她一面难求,后面抱怨声渐渐变成争吵,她被他归作“顾家人”。
他拍开温诗语想挽留的手,冷声质问:
“用孩子换来的‘温总’还不够?”
顾盛鸣穷极半生想逃离顾家的掌控,而现在她成了他的枷锁。
从“诗语”到“温诗语”还不够,最后变成一句见面时讽刺的“温总”。
“温总”、“温总”。
下属对上司,股东对平级。
曾经的爱人对着她叫,一声一声,冻得她心中发寒。
他们过去那么亲密,让温诗语误会自己是所有前车之鉴里的特别,
而现在……
飞机降落,她的思绪也跟着停下。
五年的时间,温诗语兜兜转转,终于还是回到了原点。
与之前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此刻她重回H市,已经无亲无故。
只是温诗语来不及念旧。
重回H市的一星期内,她先找了律师,草拟了离婚协议。
核对没有问题后,将文件寄到了顾家。
随后立刻马不停蹄地投了几家简历,紧跟着跑了几场面试。
曾经在净胜工作的经历,让大部分公司对她抛出了橄榄枝。
其中最为顺利的,是一家新兴的新能源企业。
她曾经为南翼找技术的经历起了作用,给了公司一个新的发展方案。
半晌,对方才终于点点头,“我们会打电话给您约第二次面谈时间,麻烦您回去等候通知。”
温诗语道了声谢,出门前,隐约听到了里面人不算小声的议论。
“不愧是净胜的前员工,而且那姑娘方才的行事风格,和商圈那个大佬有些相似。”
“谁?”
“顾盛鸣。”
随后,关门声将几人的交谈隔绝在门内。
温诗语拿着公文包和资料,快步离开公司。
……
M国,顾盛鸣刚刚结束一场会议。
出了会场的人都松了口气,因为他们的老板自落地起,一直阴沉着脸。
“今天还是没有夫人电话吗?”
刘文奇走到门口,小声地问助理。
“没有。”
刘文奇叹了口气,磨蹭几分钟后,最终视死如归地敲响会议室门。
前天秘书部就接到了一通告状电话。
温诗语用酒瓶砸伤了合作方,对方频繁打来讨要说法。
这种事放在从前,温诗语很快就能处理好,并告知他们处理结果。
但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对方还在往这边打电话。
这可就苦了刘文奇。
有情况应第一时间告知上司,他们拖了三天,已经是重大工作失误了。
偏偏还碰上老板低气压。
“进。”
“顾总,有合作商反映夫人耍酒疯,有人被打伤了。”
刘文奇硬着头皮汇报了刚刚的情况。
“提的什么条件?”
“他们……要求夫人撤职,公开赔礼道歉。”
顾盛鸣向来只要结果,并不关心过程。
他没问为什么,头也不抬:
“通知温诗语去处理,秘书部最近没人了?”
言下之意,这种小事还要来问他?
事实上,顾家准备扩展的新领域,并非非那个姓陈的合作商不可。
只要顾盛鸣开口,这种小事,砸点钱就能解决,
但他让他们通知温诗语,就是要温诗语满足对方要求的意思。
真做了,不但会让陈家得寸进尺,还会让温诗语难堪。
这点利弊顾盛鸣不会不清楚,可还是让夫人照做。
刘文奇实在想不通总裁的目的,更何况现在......
他支支吾吾:“夫人电话打不通。”
顾盛鸣皱眉,为温诗语影响工作的态度感到不满。
两人前天刚吵完架,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在和他作对。
“她没联系过你们?”
自两人关系冷淡后,顾盛鸣换了手机。
和温诗语相关的联络,包括电话、信息之类,通通交由秘书处理。
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回。
见下属点头,顾盛鸣思索片刻,吩咐:
“通知老宅,下午回国。”
就算她再不知分寸,但打到顾家主机里的电话,她总还是要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