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诗语努力压制住情绪,朝他讥讽的笑:
“不吵,当然不吵,不仅不吵,我还要祝顾总出国顺利,”
“最好再带个阿姨心心念念的孙子回来,减轻我的压力!”
“好,”男人气极反笑,摔门而出,只留下一句,“你最好别后悔。”
争吵过后,留下一地狼籍。
她才微动,几张碎纸便从发丝缓缓飘下,宛若她这几年的自尊,林林散散落到地上。
打扫的佣人把她看了又看,终于叹了口气:
“夫人,这么久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向先生低个头呢?”
“哪个男人喜欢妻子对自己颐指气使,你们之前的感情这么好,只要你好好说,先生难道会为外人和你翻脸吗?”
好好说?
他愿意听她好好说吗?
温诗语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顾盛鸣傍晚果然没再回来。
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顾盛鸣已然离开了。
温诗语洗漱过后正准备出门,路过客厅,却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人。
阮兰馨笑着叫住她,表情自然:
“诗语,阿姨是不是还没告诉过你顾家的规矩?”
“来者即是客,不给我倒点茶吗?”
温诗语盯着阮兰馨看了几眼,对方脸上毫无昨晚被羞辱的尴尬。
虽然口头上说着自己是客的话,但做的却是理所当然地吩咐她泡茶,姿态宛若女主人。
温诗语挑眉。
她从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时间充裕,她不介意看看阮兰馨这次又要演什么戏。
于是点点头,悠悠煮了一壶开水。
茶饼被冲开,阮兰馨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茶是我从前最爱喝的,没想到盛鸣还叫人留着。”
温诗语放茶的动作一顿。
对方的挑衅,与她处理过顾盛鸣的无数女伴,毫无差异。
她凝视对方片刻,直到阮兰馨不安地动了动后,突然笑了起来:
“只有茶而已吗,阮兰馨?”
“什么?”阮兰馨没反应过来,一时间愣住。
她听见温诗语毫无芥蒂地和自己介绍:
“这些年我处理过他多少女伴,你知道吗?”
“有的炫耀他买的车,有的炫耀他定的房,还有的告诉我她从中得到了多少名利,”
“而你呢,阮兰馨,拿得出手的,只有茶吗?”
她居然把自己,当做了那些可以轻易拿钱打发掉的女人!
“你!”
阮兰馨恼怒极了,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但很快,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温诗语的目光重新变得得意了起来:
“温诗语,你何必强撑,他昨天肯定为我和你吵架了,对吧?”
“给你简单提个醒吧,顾家和阮家是世交,就算我奶奶出事了,联姻也只会是必然,”
“你如果主动退出,至少最后不会闹得太难看。”
温诗语权当没听见,将沏好的茶递了过去。
见她无动于衷,阮兰馨决定再加一剂猛料。
“我们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你这边离婚了。也难怪你要揪着他不放,你应该很不甘心吧?”
“毕竟,一等你离婚,盛鸣就会和我举办婚礼。”
万事俱备,只等她……离婚吗……
阮兰馨话音刚落,温诗语脑海中瞬间浮上了那人清绝殊丽的脸。
顾盛鸣生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
这双漂亮的眼,无论看什么,都是一副深情的模样。
偶尔她对上他的双眼,总会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就好像,他依然还爱着她。
看见温诗语脸上的恍惚,阮兰馨满意地接过茶,没有喝,手一倾,茶水和杯子都摔到地上。
“太烫了,诗语。”
她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茶杯,目光中暗含几分施舍:
“再泡一杯,温度合适了,我婚后让你有机会见见盛鸣。”
撒在地上的茶水蜿蜒着,朝温诗语慢慢流去。
在发现她和顾盛鸣之间存在问题后,温诗语给了自己两条路。
一条挽回婚姻,一条及时止损。
曾经她苦苦支撑,却还是在前者走到尽头,而后者……
温诗语侧过身子,作势要走:“如果你要说的就只是这些,那我先走了。”
“站住!温诗语!”
阮兰馨叫住她后,忽然扬起手,狠狠朝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白皙的脸上立刻浮起红印,紧接着,她惊呼了一声,“啊,诗语!你干什么?”
不出片刻,客厅里瞬间挤满了人。
顾母心疼地捧起阮兰馨的脸,恨恨地瞪向温诗语。
“左右不过是个没被我们承认的主,盛鸣会留你,不过是看你跟在他身后追的可怜,还真把自己当顾家夫人了?”
顾盛媛捡起地上的茶杯,皱眉,“倒杯茶而已,你干嘛发这么大的火?”
“阿姨,盛媛,没关系的,我和盛鸣这么多年的感情,诗语会介意也是正常。”
阮兰馨善解人意地拉住了两人的胳膊。
顾家的人,都对她有着天生的敌意。
甚至包括顾盛鸣。
手腕处的淤青还没消,那是前几天帮顾盛鸣应付媒体时被摄像机砸到的。
任劳任怨地做了他名义上的妻子,可是她现在不想了。
温诗语盯着对面柔声安抚顾家母女的阮兰馨。
“当事人也说了,她理解我,她都不在乎,你们这些外人是在多余操心些什么。”
“你说什么?!”
听见这话,跟在阮兰馨旁边的秦翰远第一个跳脚。
他从出国就追在阮兰馨身后,自己都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现在自己的女神不仅挨了一巴掌,对方还得寸进尺,他怎么忍得了。
于是他迈开腿,一个健步过去,扯住了温诗语的手腕,力道大的让她吃痛皱眉。
“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我就是真扇她几耳光,她也不会介意,”
温诗语迎上秦翰远的目光,轻笑。
“是不是舔狗当多了,连人话都不会背了?”
温诗语甩开他的禁锢,手腕间早已一片青紫。
“你找死吗?”心思被点破,秦翰远迅速变得愤怒。
他紧握的拳头已经抬起一半,却被温诗语一句话拦下:
“秦翰远,我很好奇……阮兰馨会不会看上有暴力倾向的垃圾。”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手臂上的淤青扩散得更大/片了,十分明显。
秦翰远猛地僵住,在阮兰馨给出安抚之前,她晃晃自己的手臂:
“她马上就能嫁进顾家了,你就继续没脸没皮的舔着吧。”
温诗语说完,也不等人反应过来,径直上楼,进了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片刻后,她拉着行李箱下楼。
难听的话顾母骂过无数次,这还是第一次见温诗语有行动,反应过来后她更加不满。
“你还闹上离家出走了?顾家花钱花精力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要走把东西留下再走!”
温诗语径直略过她,没有理会。
她先去公司递交了辞呈。
她的工作无需交接,本来就是秘书部的活,离开也可以说走就走。
顾家客厅里,顾母和顾盛媛安抚着阮兰馨,看她低头,还以为她在伤心。
“兰馨姐,别难过了,下次我替你打回去!”
“是啊兰馨,阿姨从来啊,都只认你这一个儿媳。”
可若是她们仔细看,就会发现阮兰馨只是在看聊天。
她将一张温诗语的背影照,发在了几个富家小姐建的五卦群里。
——“那只老鼠被我赶跑啰。”
“什么情况?你给她下老鼠药了?”
——“我叫她给我泡了杯茶,只是顺便提了一句顾盛鸣以前就喜欢给我喂茶,她就给我茶杯掀了。”
“她趁你出国勾引顾盛鸣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么硬气?”
——“算了,不和你们聊了,阿姨叫我了。”
阮兰馨一走,群里好几个潜水的就冒泡了。
“才两年就走了,还以为她能为顾太太这个名号多忍几年呢,你们说.....她出去以后会离婚吗?”
“听说是五年的感情了,应该不能说放就放吧,不过要看顾盛鸣那边的意思。”
“南翼这么重要的项目,顾盛鸣都能拿来给兰馨铺路,这次闹这么难看,顾盛鸣肯定会离!”
“哎,离婚是两个人的事,就怕她到时候作妖,死咬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