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分明是侮辱!
“拓跋战,你可以怀疑我的品行,却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江习习光脚站起来,察觉身高不够气势不足,她光脚踩在椅子上,吓得拓跋战变了脸色,下意识要搀扶。
“别碰我!”
江习习甩开他手,一字一顿道:“……你没资格在黑风为救我而死后,出言侮辱他,你没资格这样做!”
拓跋战冷哼:“行,你下来!”
“……你派人去西郊茅草屋,给黑风收尸厚葬,不然我死在你跟前!”
江习习拔下头顶银簪抵在脖颈处,语气坚决。
看似威胁,实则她在试探他的反应。
江习习赌拓跋战对她还有几分情,就算看在肚子里的孩子份上,他应该不至于看她自残。
拓跋战又气又恼:“行,本王答应,你赶紧下来,别伤了自己!”
江习习银簪直指动脉:“……你现在就叫人去,不然我死给你看!”
拓跋战打了个响指,当着她的面吩咐黑羽去办,黑羽是黑风的堂兄,知其惨死先是脸色惨烈,旋即飞快地赶往西郊去。
“满意了,你还不下来!”
江习习放下银簪,刚下地,一阵剧烈的疼痛自小腿传来,她又抽筋了。
拓跋战无奈地跪在边上,替她捏小腿,缓解抽筋的疼痛。
对她感情有,否则成婚当夜就掐死她了。
拓跋战已经认命了,他当然知道江习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还是个妻管严,是她的奴隶。
黑风直到死,脑子依旧没发育完全,他不知自己对江习习的感情早就超过了普通友情。
以命换命,除了爱,世上没有任何一种情感能超越。
拓跋战暗自庆幸,幸好,她不知,她还活着!
……
黑羽把黑风葬在纪洲王府后山,风光大葬,黑风名字依旧记录在纪王府名册,没有除名。
知黑风自愿牺牲,黑羽没有责怪江习习。
他只是向拓跋战辞行,去寻黑风父母报丧,一去不复返。
纪王府“铜墙铁壁三黑暗卫”,只剩黑双一人,孤零零守着一座孤城。
后来,江习习生了一双顽皮儿女,坦白将门嫡女身份,拓跋战知她叫江习习,可还是喜欢叫她‘秀儿’。
孩子满三月后,拓跋战携妻儿正式登门将军府。
木已成舟,江父江母江兄再气不过,也只能坦然接受自家好白菜被活阎王啃了。
再后来,拓跋战又办了一场婚礼,向世人通告迎娶将门嫡女江习习当王妃。
婚礼空前绝后,盛大又奢靡,百姓纷纷感叹拓跋战富有。
权势的争抢,终究抵不过人间烟火。
拓跋战找皇帝释兵权,只留一万余人当纪洲城防兵,携妻儿和王府众暗卫回纪洲王府。
一家四口,过得平淡又幸福。
只是偶尔想起黑风那个二傻子,江习习心里还是有几分郁结难舒,心情沉重。
像一根刺扎在心里,一碰就生疼,隐隐有发言溃烂迹象。
话说上京城这边。
兄长江空军子承父业,戎马一生,他爱自由爱行军作战爱钓鱼,年过四十始终未娶妻。
江家偌大的家业,不可能没人继承。
江父挠破脑袋想馊主意,想起远在纪洲的自家小白菜江习习,染了白发化了憔悴妆就来了。
江父想的馊主意……找自家小白菜要一个孩子,无论男女都行,拓跋改姓江。
到纪洲王府才发现,自己小白菜因散尽内力、外加生子亏空身体,早已药石无灵,躺在病榻上。
若非拓跋战,江父不敢辨认自家小白菜。
江习习怕父母担心,一直哀求拓跋战压住消息,可江父来了,一切都瞒不住了。
思量之下,一双儿女两边跑,双名字。
拓跋战以最好的药精养,也勉强维持她几年。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不知过了多少年,江习习终于迎来最后的时光。
彼时的江习习,再无从前光彩,顽皮、活泼等形容词不再适用于她,她只是一个面容枯槁憔悴的妇人。
这晚梦中,她感受到时光倒流。
她梦见一双儿女满地跑,吵得不可开交;梦见拓跋战带她来纪洲的王府;梦见黑风死了,她去找拓跋战帮忙;梦见洞房夜,拓跋战霸王硬上弓;梦见黑风那个二傻子,抓只鸡笑嘻嘻问她想怎么吃;梦见她追打黑风;梦见……
梦见故事最初的开始,她以手帕遮脸躲在无人小巷子里,一把刀抵在她脖子上,她用石头丢了个圆屁股,后者“傲~”一声傻里傻气的惨叫,跳下来……
江习习是在睡梦中离开的。
拓跋战握住她的手,浅笑道:“秀儿,别睡了,起来咬本王手臂。”
江习习静静躺在床上,嘴角也挂着笑,并不回应。
拓跋战拿出当初那把刀,像初遇一样抵在她脖颈动脉处,笑着说:“秀儿,你起来好不好?”
“……”依旧没有回应。
江习习也死了。
纪王府发丧,王妃去世。
王爷自暴自弃,将一切交给小世子后,也跟随王妃离去。
一段故事,伉俪情深,终将随两人的逝去而消散。
很多很多年以后。
时光轮回,历史似乎再次重演。
一个粉衣少女撕毁负心汉的婚书,以手帕捂脸躲在小巷子里,一把刀从后面抵上脖子。
“想死继续!”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如羊脂玉般淳厚的嗓音。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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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我当初想的HE,终究变成BE。
时光历史远去,或许很多很多年以后,依旧有相似的故事上演。
(别骂谢谢,抱头鼠窜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