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冷哼一声:“你是何人,打听这个做什么!”
江习习挺了挺肚子,低声说:“我是个孕妇,夫君在纪王府里当差,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特来王府打听一二。”
侍卫目光扫视了下她,嫌弃道:“骗人也找个好点的借口,你也不打听打听,跟纪王谋生就一个要求,不许有家室。”
“去去去……一边凉快去,看你肚子大别说我欺负你,我现在是帮你,赶紧走!”
江习习被推了几下,护住肚子,不死心地凑过去,又被侍卫推了出来。
“大哥,你就告诉我纪王府谁死了,你说一声我立刻走!”
侍卫只顾轰她离开:“赶紧走!被我家主子看到了,生剖你肚子取娃都有可能,大婶,想活命赶紧走吧你!”
大婶……
江习习苦笑一声,原来她已经蹉跎成一个婶子模样。
茅草屋小院子没有铜镜,她自怀孕后眼睛就不好,连水盆里倒影自己的样子都看不清。
幸好,纪王府死的不是拓跋战!
以拓跋战的性子,黑风已是叛徒,他不杀之已是恩赐,自己找他帮忙收敛尸体,他千刀万剐黑风尸体可能性更大。
江习习看了看肚子,独自叹了口气。
算了,她还是回家找母亲和燕尔帮忙吧,无论她变成什么样,至少母亲不会嫌弃她败坏门风。
“姑娘来到本王府前,不跟本王打个招呼就走,似乎有点不懂礼节。”
江习习扭头要走,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
一瞬间,她宛若被闪电劈中。
寒意从脚底板涌上心头,随着血液流动瞬间传至四肢百骸,直到她连手指都凉了。
江习习装作没听见,迈步要走,身后传来一阵嗤笑。
“……四个月不见,你倒是心宽体胖了,本王的王妃,好久不见。”
江习习瞬间被雷电劈中。
糟糕,他认出她了!
江习习故作镇定,结结巴巴道:“王、王爷认错人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妇人,不是什么王妃。”
拓跋战冷笑:“黑风呢。”
泪意在眼眶中翻涌。
江习习强忍住落泪冲动,轻声说:“……什么黑风,民妇不明白。”
“本王派人搜寻多时,他居然变聪明了,好几次甩掉本王派出去的暗卫,是你教的?”
江习习藏在衣袖里的手一紧,淡淡道:“……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民妇还有事。”
撂下话,她迈腿要走。
“站住!”
身后传来拓跋战低沉,语气不悦的嗓音,一字一顿道:“普通妇人,你见了本王不行礼,活得不耐烦了!”
“……请王爷海涵,民妇身子笨重,无法行礼。”
江习习头也不回地说,依旧要离开,守王府正门的两个侍卫突然挡在她跟前,拿着红缨枪指着她。
“没让你走,来人,把府里白帆帐拆了,请王妃回府。”
江习习被‘请’了回去,关在寝殿里,桌上有水和糕点。
拓跋战处理好事务才回来,居高临下望着她,后者低垂着脑袋看肚皮,因为肚子太大,她已经看不到脚尖了。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四个月不见,拓跋战容貌依旧,清冷隽美得似神仙,只是一张扑克脸漆黑如十年不洗的锅底。
江习习抿了抿唇,拓跋战如今要掐死她,就如掐死一只蚂蚁般容易,她已经没有资本跟他耍心机了。
拓跋战危险地眯了眯眼:“最后一遍,回答本王!你肚子里的孩子谁的!”
“……是王爷的骨肉。”
“本王怎知,你肚子里的孽种是不是黑风的!”
“……随你怎么想。”
“呵!”
江习习声音小得堪比蚊子,整个人都缩成一小团,扯开话题,小声问:“王爷,府里有谁去世么,我看王府挂满白布条。”
拓跋战冷笑:“本王以为你死了,特意给你办的丧礼,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现在回来。”
江习习:“……”
拓跋战单膝跪下,抓住她一只脚搁在凳子上,脱掉鞋袜,用暗力替她揉捏,动作轻柔得像对一件稀世珍宝。
“脚肿成这样,看来王妃眷玩乐不思蜀,也没有很快活。”
江习习吓得毛骨悚然,生怕他下一秒皱眉把她的腿打折了。
拓跋战替她揉捏完左脚,换右脚继续捏,随口问:“黑风呢,他应该在你身边,怕本王处罚不敢回来?”
“黑风死了。”
拓跋战动作顿了一下,接着替她揉捏肿胀的脚,毫不在意道:“叛徒一个,死在外边算他走运!”
“黑风不是叛徒,他是为救我才死的!”
“哦。”
江习习强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落泪,像个受伤的野兽般朝他吼:“拓跋战你浑蛋!不许你这样说黑风,我讨厌你!”
拓跋战动作又停顿住。
沉默良久,他放下她的脚,走到铜盆边净手,拧了一条冷毛巾走回来扔她脸上。
“擦把脸,瞧你脏成什么样了!”
江习习手指揪住毛巾,气得想拧下拓跋战的头,他居然让她用捏过脚后洗手的水让她擦脸。
拓跋战居高临下望着她,眯了眯眼:“不擦?行,你脏着吧。”
看拓跋战要离开,江习习偷偷拽住他衣袖,后者察觉到,真的没有离开,只是也没回头看她。
江习习弱弱地开口:“……拓跋战,我能求你一件事么?”
拓跋战不语,宽厚的肩膀挺得笔直,背影依旧迷人。
“……黑风死了,我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武功尽失、内力散尽,花了五天时间才走到你跟前。”
拓跋战冷静地听她说,心里颤了一下。
江习习停顿片刻,继续说:“……我知道我是叛徒,不求你原谅,只求你派人把黑风接走,寻一块风水宝地厚葬。”
“一个叛徒,本王没亲自处决他,已是他走运!”
“……念在黑风跟你多年,王爷,算我求你了,他脑子本来就笨,在世时经常被我欺负,我不希望他当个孤魂野鬼被其鬼欺负。”
拓跋战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问:“你这么在意黑风,莫非你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