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战看起来情绪稳定很多,完全没有做完的暴戾瘆人。
可她心里没底,不敢赌。
惹恼他的后果她已经受了,再也受不住更多的怒火,江习习默默装小低伏。
过了不知道多久。
江习习半边身子都麻了,才小心翼翼地问:“王爷,你……还生气么?”
“呵!”
拓跋战果然在装睡,胸腔共鸣哼出一声冷笑,睁开鹰眼看她。
“你以为,本王该如何待你?”
江习习吓得缩了缩脖子。
拓跋战不安分的手摸着她细腻的小腿肌肤,热气喷在她耳畔,幽幽道:
“打断你的腿?还是说……用铁链绑着你,像养一只小动物那般圈养你?直到你失去走路的动力?”
江习习只是一味的摇头。
拓跋战冷笑一声,起身,背对着她穿衣。
光影交汇间,她看到他宽厚的肩背横亘数不清的血痕,那是她昨晚抵抗时,用指甲给他挠的。
江习习小脸暗红,默默往被褥中缩了缩,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目光谨慎又带几分恐惧。
拓跋战系腰带,眼角余光撇见她的目光,往置衣架走,头也不回道:
“……本王尚未想好如何处置你,即日起,你活动范围缩小至这个寝殿里,老实待着。”
撂下话,拓跋战也不管她作何反应,大步流星地走了。
寝殿门被关上。
江习习捏着被子坐在病床上,心底五味杂陈,委屈万分,有点想哭她又强忍住眼泪。
一切都是她种的因,恶果自然由她来承受。
是的,昨日发现拓跋战有点喜欢她,是男女感情的那种喜欢。
如今看来,一切都成了泡影。
她混入纪王府目的被发现,拓跋战留她一命已是破例开恩,换成其余人,恐怕早就死了。
可是以目前来看……她离死期也不太远了。
现在只能先想法子逃离,再另作打算。
“笃笃笃……”
门外传来一阵鬼祟的敲门声。
黑风轻声喊:“秀儿姑娘,你起床没,你还活着不?”
此话犹如绝境传来的救命稻草,她眼睛都亮了。
黑风对她信赖有加,若她提,他必答应。
江习习对外喊:“是我,我还活着,你先别进来我在穿衣服。”
黑风:“哦~我等你。”
江习习强忍着浑身被车碾压过的疼痛,爬起来穿衣,走去拉开房门。
黑风依旧对她傻乎乎地笑,挠着脑袋,看起来还是那个任她欺负依旧信任她的二傻子。
“太好了,我们王府终于有一个能活下来的王妃了。”
江习习深吸一口气,问黑风:“……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黑风依旧傻笑:“什么帮不帮忙的,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谁让你是我家主子的人呢。”
“我想逃离纪王府。”
“啊?”
黑双吓得挠下一大把头发,双眸瞪得老大。
“为什么,你不上课昨晚才和主子……整个府里的暗卫都躲在后山偷听,特别是黑羽哥,他跟黑双哥就差演示出来了。”
江习习小脸一绿:“……”
这么尴尬的事,为什么所有人都躲起来偷听,敢情就她一个傻乎乎的完全不知情。
黑风不解:“秀儿姑娘,你对我家主子不满意么?他不够大还是活不好?你跟我说,我替你转告他去。”
“……”幸好她没喝水,不然铁定喷他一脸水。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她自认女流氓都没黑风开口恐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江习习满头黑线:“咳咳……都不是,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而已,你能带我出去么?”
黑风疑惑:“真的只是散散心,没其他?”
“……对,你能带我走么?”
“可散心能去哪啊?”
经他一提点,江习习也想到这个问题。
江府是肯定不能回的,那样做,不仅暴露了她的身份,还有可能给家里带来灭顶之灾。
一个灵光浮现。
江习习突然想起,她曾经在上京城西郊半山买过一个小院子,那小院子已经荒废好几年,收拾一下应该可以住人。
最最重要的是……那位置足够隐秘偏僻。
目光落在黑风身上。
江习习内心道:对不起黑风,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好朋友,可我必须利用你一次,此生唯一的一次。
她露出笑容:“你带我出府往西,我逃荒来京城从未看过西郊的风景,你带我去,好么?”
黑风点头:“当然。”
黑风是三黑之一,拥有府里暗卫的最高权限,给她一套暗卫服,戴上黑面巾,堂堂正正带她出府。
昨日才成婚,没人会怀疑黑风次日就把王妃带走。
一路上,没人跟踪。
西郊,茅草屋小院子里。
江习习站在破败凌乱的院子里,大吸一口空气,开怀地笑了。
终于,她逃出来了!
黑风像个刚放出牢笼的小孩,在院子里左滔滔右翻翻,玩得不亦乐乎,居然头一次露出不是傻笑的笑。
“秀儿姑娘,这小院子是你的么?好清幽闲雅的环境,空气也好,我喜欢在这里玩。”
“……如果在这里住,不回去了,你觉得如何?”
江习习用很认真的目光看着黑风,后者先是点头,然后摇头。
“好,不行,主子会担心的,秀儿姑娘我们还要早点回去。”
江习习低垂着脑袋,淡淡道:“对不起黑风,我利用了你,今天出来,我没打算回那个人间地狱。”
“你……”
“黑风,你认真回答我,你愿意跟我在这里过一段无人打扰的生活么,就以好朋友关系,忘记身份,忘记一切烦恼。”
黑风挠头的动作一顿,犹豫了。
“……你愿意么?”
黑风点头:“好吧,反正长这么大从未做过违背主子的事,就一次,那今晚吃什么,我去山里抓两只野兔,你简单收拾一下?”
看黑风提刀往后山跑,江习习卷起衣袖开始简单收拾。
不一会,黑风提着两只扑腾的大野兔回来,江习习已经收拾出两件可以凑合住人的小屋子。
傍晚,篝火队前。
一男一女想对席地而坐,一人啃食一只野兔。
“秀儿姑娘,我早知道你不是逃荒难民,你能告诉我你真实身份么?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黑风仰头望天,一颗颗繁星在黑幕里闪烁,发着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