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习习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那我是否还得跟王爷说一声谢谢?”
拓跋战似乎没听出她话里的讥讽之意,浅笑道:“不必客气,本王的王妃。”
“……”一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感觉。
江习习暗暗对他龇牙,后者嘴角上扬,还挑衅地捏了捏她的小手。
嗯,手感不错,真不愧是送上门的小王妃。
江习习左右看了眼,已经绕过三个羊肠小道了,看样子还没到目的地。
她心里疑惑,他到底要带她去哪里?
江习习小声问:“王爷,你带我兜圈子么?”
花桥迎亲不能走回头路,她这个本来就是形式主义,花轿都省了,应该不用像传统婚礼那样绕城一周。
莫非……绕府一周?
拓跋战似乎心情很好,嘴角挂起浅浅的笑意:“……别问,也别怀疑,跟本王来就是。”
“……可我累啊,这衣裙足足二十斤,二十斤!”
江习习痛苦地朝他诉苦,因为裙摆太重,比她之前穿的练功服还要重许多。
拓跋战坏笑:“对你来说,这衣裙再重二十斤都不是事,秀儿不是喜欢‘放风筝’么,本王亲自带你放。”
“……”记仇的坏东西!
这家伙还记着她上次半夜溜出府,害他踩老鼠夹的仇呢!
江习习吃力地拖着裙摆,被他牵着走,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被他牵着到处溜达的小绵羊。
千绕万兜,裙摆都拖脏了,好不容易才来到传闻中的纪王府正厅。
这个纪王府不是拓跋战老巢,正厅也没有她想象中的恢弘壮阔,很旧的老房子,入门第一眼是空旷和红色。
红绸带铺满房梁,很大的‘喜喜’字挂中间,厅里就两块跪拜用的蒲团,没有一张椅子。
三黑分别举着一个托盆站左边,管家和厨子站右边,墙边站了一大圈她没见过的黑衣暗卫,都戴着面罩。
一条红毯路指引着方向。
江习习拖着裙摆,被拓跋战牵一只小动物般牵进去。
没有想象中的音乐和鲜花,更没有想象中的欢声笑语,有的是一张张黑脸,若非她身上的大红色嫁衣,她都以为自己在参加葬礼了。
像参加她自己的葬礼!
突然,空气中似有异动,屋顶上方传来轻巧的脚步声。
江习习刚察觉不对劲,刷刷几声,在场暗卫纷纷拔刀待命,黑双和黑羽挡在拓跋战跟前,黑风却挡在她身前。
黑风一脸严肃地说:“姑娘别怕,有我们在没人能伤你。”
江习习看着黑风宽厚的背影,她表情不变,心里没触动绝对是假的。
黑风这二愣子,自己把他当成预备背锅侠,他遇到危险第一反应居然是挡在她面前。
如此想来,她真不是人!
嗖一声,一支暗香袭来,花枝划破空气直直朝她飞来。
江习习在黑风动刀砍断前顺手接过,定睛一看,她瞳孔骤然放大。
是铃兰花,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一看就是刚从附近折枝的。
是燕尔所为,是母亲传她回家!
花枝袭来后,并未有刀刃飞镖攻击,屋顶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拓跋战看着屋檐某个角落,狭长的鹰眸危险地眯了眯。
黑双和黑羽对视一眼,黑羽主动请缨道:“主子,属下去追!”
拓跋战点头,后者挽了个帅气的剑花,拔腿朝一个方向奔去。
黑羽走后,所有人目光落在江习习手中的花上。
拓跋战居高临下盯着她,笑容很瘆人地问:“不明物体飞来,来历不明的刺客,秀儿就这样随手接了?刺客你认识?”
“……就一枝折枝铃兰花而已,不信王爷请看。”
拓跋战冷笑:“秀儿尚未回答本王之疑问,那刺客你认识?”
江习习目光从他腰间的纪王令划过,弱弱摇头:“……不认识。”
拓跋战语气严厉得像一个老父亲:“不认识你为何接这物体,不怕有毒?你死了本王上哪找人当王妃!”
“……没毒,秀儿从小在家里药材室长大,有毒我早闻出来了。”
“以后别太莽撞,遇到危险躲本王身后,听到了没!”
“听到了。”
江习习弱弱地嘟囔一句,真不知拓跋战在装什么东西,现在装出关心她的模样,太假了。
目光偷瞄了眼二傻子黑风,她心里琢磨……说不定能把黑风拐回家当个工具人。
黑双握住一柄剑,作揖问:“主子,正厅恐不安全,婚礼是否继续?”
“继续。”
“是。”
黑双扒下黑面罩,摇身一变,居然是个清纯的咖啡版美男子,样貌仅次于拓跋战。
江习习措不及防看一眼,她眼睛都亮了。
难怪黑双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摘下面具他分明是兰陵王,说是高长恭在世都不为过。
拓跋战将她花痴的表情尽收眼底,冷哼一声道:“黑双,戴上面巾。”
黑双不明所以,还是按照主子的要求乖乖照做。
江习习看着,见美男子遮住脸,她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了。
“……为什么不让我看,王爷吃酸了?”
拓跋战冷哼道:“本王的王妃,你想太多了,本王从不拈酸吃醋,黑双,开始吧。”
黑双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份致辞开始念。
江习习摇头晃脑听着,听得她快睡着,才听到刷一声收起致辞,她晃晃脑袋里的水问:
“……说完了,可以开始了么?”
拓跋战眼神狠戾:“婚礼期间能睡着,你究竟有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江习习强忍住打哈欠的冲动,眼底蒙了一层困意的氤氲。
她向来贪睡,拓跋战一大早把她从被窝中铲出来,还点燃一炷香,让她飞速整理好自己换嫁衣,她不困才怪。
“……王爷,办正事要紧,这么多人在给我留点面子,等夜深无人之时我随便你骂。”
拓跋战咬牙:“你待会洗剥干净了!”
“……王爷能别废话么,该拜堂就拜堂,早点拜堂早点入洞房,小女子现在又困又累又饿,没工夫跟你吵架掰扯。”
江习习说话时,没忍住又打了个一个豪迈的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