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战表情冷得像一块寒冰,一言不发盯着她。
“主子。”
黑双走到他身后,小声提醒道。
拓跋战依旧一言不发,那双鹰眸直直盯着她,眼神越发瘆人。
江习习眼底有泪光摇摇欲坠,明明快哭了,表情倔强地说:“王爷处死小女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你认为我是贼那我便是贼,你要杀便杀,我绝不反抗。”
许久,拓跋战冷笑一声。
他一笑,空气温度瞬间下降到冰点。
江习习手指已经按在镯里针的机关位置,他若下诸杀令,她便用镯里针杀出一条血路。
“王爷要杀要剐,来吧!”
拓跋战一双眼眸紧紧锁住她,还是一言不发。
就在江习习以为要交代在这个小厨房时,他终于开了尊口,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此刻情绪。
“别以为投靠本王不用干活,纪王府不养吃闲饭的,秀儿,跟本王回寝殿,替本王擦洗换药。”
“……”
他这是信还是不信?
“主子,她分明……”
黑双话刚说一半,刀眼射来,剩下一半话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拓跋战撂下话,转身就走,长腿刚踏出厨房停住,他头也不回地说:
“排骨汤带上,本王要喝。”
江习习后脊背发凉,那种熟悉的“我命休矣”的感觉又回来了,因为黑羽用一把刀抵住她后背。
“秀儿姑娘别磨蹭,我家主子有请姑娘到房里问话,这边请。”
黑羽语气恭敬,可态度却不怎么恭敬。
江习习知道,若不是拓跋战吩咐,黑羽断然不敢用刀抵着她后背。
目光快速扫视一圈,近百人,个个高手,而她就是包围圈里的小麻雀,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
既来之则安之,拓跋战没当场弄死她,也没说她就是夜闯练功房的贼人,或许还有转机。
江习习被“请”至重新布置好的寝殿。
排骨汤炖盅置于桌面,像一束过期的鲜花摆在那里,无人问津。
除了三黑,其余暗卫都守在寝殿附近。
她站在床榻十步开外,不远不近的距离,三黑站在她身后紧盯着她一举一动。
拓跋战脸色很差,像只准备撕扯猎物的雄狮那样靠着被褥斜倚在床上,手指修长有力,漫不经心把玩一把小刀。
江习习认得,是她上次差点据为己有的小刀。
嗖一声,刀刺破床幔直插入不远处的衣柜。
江习习瞄了眼刀,也不知是他故意还是巧合,刀正巧落在她触手可及的位置。
他在试探她!
“出去!”
拓跋战声音冷清又低沉,如寒潭池水。
此刻不可能让她离开,所以这个“出去”还让三黑……
“王爷……”
黑双、黑羽和黑风几乎是同时开口。
“本王之令都不听了?你们三个……出去!”
拓跋战冷冷地又说了一遍,话是对三黑说,目光却落在她的脸上。
江习习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主子!”
黑双不死心地又提醒一遍。
拓跋战眼底有冰霜凝固,指着窗枢,厉声道:“本王再说一遍,出去!”
黑风和黑风对视一眼,齐齐望向黑双,后者无奈地轻轻点头。
三人鱼贯而出,寝殿只剩两人。
拓跋战盯了她片刻,忽然对她笑,吩咐:“秀儿过来,给本王宽衣上药。”
他的笑容不对劲,像是……笑里藏刀。
江习习脑袋飞速地思考,此情此景,她该怎么做呢?拔刀威胁他?亦或者是装柔弱乖顺地替他上药?
不行,寝殿外全是人,她逃不出去。
江习习抿了抿唇,走过去,双脚蹭掉鞋爬上他的床,手指抚上他真皮红宝石腰束,轻轻一按,腰束松开。
拓跋战摆出任人鱼肉姿态,斜倚在床边,眼珠子一眨不眨盯着她的脸。
江习习替他宽衣解带,轻轻拆开布帛,手指摸索检查他伤口,见无恶化,掏出他的金创药正准备涂抹,他抬手阻止。
“用你的药,昨夜趁本王昏迷那个药。”
江习习摇头拒绝:“那药用完了,现在没有。”
这句是实话,如果速效金创药还有,她早给自己用,也不至于绑紧右臂伤口,任由伤口肿胀发麻。
拓跋战没说话,也不知是否相信她这句实话。
她静静替他涂药,他垂下眼眸静静盯着她,也不知他从她脸上能看出什么花来。
“好了,王爷若无事,小女睡窗枢边那个矮塌。”
江习习不理他怎么想,拖沓着绣鞋转身往矮塌走,刚偷偷松了口气,就听见他关切地问——
“你右臂的伤不上药么?”
“我……”
江习习吓得后脊背冷汗狂飙,毫无防备的一句关心,差点暴露,幸好她及时反应过来。
她目前“没受伤”,只是来月信身上有血腥味。
江习习背对他,抓矮塌被褥的手指一紧,声音轻飘飘道:
“我没受伤,王爷为何如此询问?”
拓跋战意味不明“哦”了声,嗓音低沉又迷人,听不出话语者的喜怒哀乐。
江习习用被褥拢紧自己,只露出一双警惕的双眼,偷偷观察他,被发现了,下一秒就赶紧移开视线,发现他不盯着过来,她又悄悄盯着他。
“小女子要睡了,王爷晚安。”
“等等!”
江习习拉被子盖头的动作停顿住,小声问:“王爷又有何吩咐?”
与此同时,她内心在咆哮——能不能一次说完!!!
拓跋战唇角勾起恶魔的笑容,用整个纪王府都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地问:
“秀儿,你来月事了,不换月事布就睡觉,不怕下面感染么?”
不怕下面感染么下面感染么感染么染么么么么么么……
脑海回荡着他清冷欠扁的声音。
江习习清楚听到她脸上的血管一根根暴起,然后根根崩裂,唰地红透。
这么关心的提醒,她真是谢谢他全家了!
拓跋战似乎不觉得尴尬,又重复了一遍,继续说:
“本王听说来月事要勤换月事布,还要洗伤口,你用什么兜住血?需要本王命黑风替你准备月事布么?”
江习习整个人如同被闪电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