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珣冷冷看去,不知是心理所用,还是因为太了解永王殿下。
他好似看到将脸深埋在地毯下的萧明琮的嘴角弯弯勾起,像是已然得胜。
许多年前,是他亲手牵着年幼的萧宴礼出宫,从此之后,便是乾坤颠倒,身份再无回到从前。
他至今都还记得,那位天纵少年的嫡长子,小小年纪,便展露出来的惊人天赋,是目前宫里这些皇子加起来都达不到的所望。
成宣帝已经是个碌碌无为的帝王,若江山再传给这些只会钩心斗角的皇子手中,真正受苦的,还是天下百姓。
他想了想,鼓足勇气温声规劝帝王:“皇上,以老奴看来,萧大公子为人重情重义,想必不会为了保全自己,而让那位女谋士独自进宫应对。
不如连同萧大公子一同传进宫来,若当真有什么误会,也好当面分说个明白?”
萧明琮抬眸,阴寒的目光恰巧与张珣对视。
纵使张珣高高站在上首,还是不免有些胆寒。
“张公公身为勤政殿大总管,应该熟悉宫规。
敢问公公,后宫中人,不想着尽心服侍妥帖照顾,却妄图干涉政事,左右帝王抉择,是何罪过?”
成宣帝此刻心乱如麻,自然听不得身旁再有纷扰,闻言蹙眉紧皱,已是强压着耐性。
张珣不敢当着皇帝的面与萧明琮辩驳争执,只得跪下请罪。
“殿下教训的是,是老奴僭越了。”
萧明琮:“如此说来,公公也是认为,若是宴礼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便也当真是包藏祸心了?”
张珣并未回应,成宣帝则是连连摆手道:“不要吵了,不就是传一名女子入宫觐见吗?即刻传召便是!”
张珣派出宫报讯的小太监,因为是偷偷出宫,在午门之外被守门的护军盘问了好一会才放行。
等到他紧赶慢赶的到了安国公府门前,却被告知传旨的金羽卫已经来过了。
“国公府的那位女谋士已经被带进宫了吗?”
门房上下打量他,狐疑着道:“什么女谋士?我们府中并未听说过有什么谋士,只有替长公主看病的医女。”
小太监扶着门板气喘吁吁:“你且不用与我计较她是什么身份,只说她究竟被带进宫去了没有?这可是人命攸关的大事,弄不好,整个国公府都要遭受连累!”
门房知他是宫里来的,不敢耽误,急忙带他进了内院,又辗转禀报到李牧面前。
李牧大致了解情况,也急急忙将人领到沧浪苑。
林纡晚恰巧换好出门的衣服过来,同两人走了个对脸。
“詹事这是做什么?可是又有何事?”
李牧知道她一会要同自家公子去永王府拿人,忙道:“姑娘且慢,这小太监是勤政殿的,有要事要禀告公子。”
小太监一见林纡晚的相貌,便猜到她极有可能便是永王口中说的女谋士,急忙道:“姑娘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永王殿下要借你来问罪大公子呢!”
林纡晚不解,也不知该如何问。
萧宴礼从里面拉开门,面色阴沉的看着站在眼前的几人。
“此战已开,躲是躲不过的,不如釜底抽薪,永绝后患。”
小太监一脸懵懵,萧宴礼看着他道:“你且先回宫,替我向你师父带个话,今日盛情,萧宴礼铭记于心。”
而后又看向林纡晚:“一切按计划行事,去永王府。”
林纡晚满口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