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纤纤神魂几近破碎,正欲再度哀求,可门外此时传来下人小心翼翼的唤声:
“王爷,吏部尚书吴大人来访。”
萧明琮诡异的目光稍稍往回收了收,随后又冷笑道:“又一个在萧宴礼身上栽了跟头的废物,你说本王是救他,还是不救?”
栾纤纤舌头都是僵的,勉强应道:“奴婢定会为王爷排忧解劳,不让王爷再度两难。”
萧明琮这才满意一笑,顺着她柔顺的发丝往下抚摸。
“那便好。”
安国公府。
雷明疾步匆匆而来,甚至不能通报,便阔步进了萧宴礼的书房。
林纡晚也在,不过她正在隔间翻箱捣柜。
方才萧宴礼答应赏她一物,状似菱形,细看无物,举之沉淀,吹之缥缈。
说此物就在内室里间,若是在一炷香之内找到,便是她的。
她正找得满头大汗,便听到外面雷明稍显仓促的禀报道:“公子,栾纤纤来了!”
林纾晚手里抱着好几个木匣子探出脑袋:“谁?你说谁?”
得到肯定答案之后,她也顾不上寻宝了,疾步出来便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竟然主动现身了!”
萧宴礼脸上依旧仍是如以往那般平静:“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只怕隐藏代价不小。”
林纾晚稍稍定了定心神,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回身取来铜镜藏于袖中。
“就算她要以邪祟为祸,我也定会替公子分忧!”
厅上。
萧宴礼一行人从侧门赶来,见一清俗女子背负于面,正微微仰头迟迟凝望着什么,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是一副小羊嬉戏图。
母羊跪坐在草地上,满脸温顺慈爱的看着围绕在自己身侧的小羊,很是满足恬淡。
这副画是名家郑顺清的画作,是萧宴礼八岁那年敬献给长公主的,母子俩都特别喜欢,便一直垂挂于家中,这会被栾纤纤看得入了神。
她听到身后的脚步,收回思绪,整理好表情缓缓转过身来。
“贱妾见过国公子。”
林纾晚率先奔到她面前,用铜镜监测她周身并无任何异样之后,这才冷笑着道:
“纤纤娘子,你这出戏唱得也太过劳民伤物了,连晋王郡主都敢暗害,可千万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你一人所为,身后无人指使?”
萧宴礼未等她话音落下,已经快步跟上,将她揽入怀中,一脸警惕的盯着栾纤纤。
栾纤纤生于风月场中,只此一个细微动作,便能断定这二人有情。
她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很快便沉着一笑,十分规行矩步的朝林纾晚又行了一礼。
“姑娘料事如神,贱妾身后的确有人指使。”
竟然承认得这么痛快?
这叫林纾晚免不了有些七上八下。
但她决定不按常理出牌,无论对方是震慑威胁也好,暗示投诚也罢,她都只管按自己的节奏来。
“永王究竟想做什么?他如果是派你过来传话的,你便回去告诉他,让他不用再故弄玄虚,我家公子不吃这一套!
还有,我们已经完全掌握化解邪祟的秘法,长公主不日就会醒来,届时一定请他去皇上面前好好给个说法!”
栾纤纤垂着眼眸凄凄道:“姑娘有人撑腰做主,自然无所畏惧,贱妾不过一弱女子,身后无所依仗,连亲人的性命也要连累进去,实在身不由己。”
萧宴礼:“蓝衔月便是被你陷害,你却说自己是身不由己?”
栾纤纤眼波流转,氤氲凄迷:“公子所言不差,事已至此,无论贱妾作何解释,衔月也都是受我连累不假。
只是我姐妹二人生而为奴,从始至终,都是旁人的玩物,这些便不提也罢。”
萧宴礼直觉她话里有话,便问:“生而为奴?蓝衔月既然贵为郡主,即便与你的确血脉相连,却如何是奴?”
栾纤纤苦笑:“公子已然洞察全局,为何却想不到,倘若当初我们的母亲其实并未怀上晋王骨肉呢?”
林纡晚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自己怀孕,迫使晋王夫妇当年翻脸,其实都是谎言?”
栾纤纤:“不然,姑娘缘何以为,我这么多年会受永王胁迫至今?”
林纡晚情不自禁的唾骂道:“这对渣男贱女!真是害人不浅!”
一旁的雷明和长风有些听不明白,想问她这是在骂谁?
栾纤纤转过身去,恰巧的掩藏掉滚落下的泪水:“母亲当年与晋王一段露水情缘,却未能如愿借助晋王之势替外祖洗刷冤屈,心中早已郁结。
正在此时,她得一高人指点,说可助她达成心愿,条件是泯灭良心。家族大义在侧,母亲没有过多考虑,便忍痛答应了。
她对晋王以情相惑,让他对新婚不久的晋王妃渐渐离心,达到目的之后便以被迫害之名翩然而去,让晋王眷念不已。
男人对得不到和已失去的东西,最为牵肠挂肚,所以母亲携子归来之际,晋王将她视若珍宝,一度为她要休妻,真是英雄气短。”
不论你是否是别人手中的一柄刀,伤到了人便是伤到了,再怎么扮无辜都是有罪,别装可怜了!”
栾纤纤作为当红头牌,一向最能拿捏男人心思,再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会为她的柔情化为绕指柔,连一向耿直的雷明此刻也实在说不出一句重话。
可林纾晚听不下这些害人的歪门邪道,不耐烦的道:“你交待就交待,说这些拿不上台面的事情给谁听呢!觉得把一切都推给幕后之人,你便能摆脱责任了吗?
实话告诉你,今日你无论怎么狡辩,都是死路一条,你要么就老实交代,要么我把你的魂魄碾成渣渣,丢进乾坤袋里永世镇压,你自己选吧!”
栾纤纤深觉背后一寒,但跟在萧明琮身边这么多年,也算是知道一些邪祟的威力和手段。
原本准备好的计策,在林纡晚的威赫之下无从遁形,又心觉伤悲困苦,肩头也忍不住怯懦发抖起来。
“好,贱妾自会交代一切,只求姑娘能答应贱妾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