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员外被他呼喝得连连后退,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一旁坐着听审的吴启也蠢蠢欲动,眼看又要发话。
萧宴礼依旧是那副表情,不咸不淡的道:“不忙,本官自会让你心服口服。”
又一拍惊堂木:“再带证人上堂!”
很快一个身穿薄衫的青年男子,被人架着提了上来。
他身形十分瘦弱,面容却有些清俊,只是贼眉鼠眼,一看就特别不讨人喜欢。
萧宴礼拍案:“堂下何人,报上姓名。”
男子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冲萧宴礼直磕头:“小人闫进,参见大人。
都是小人有眼无珠,不该侵扰贵府,小人已经知错了,还望大人恕罪!”
吴应允听得一头雾水,一旁的吴启也是丈二和尚。
连萧宴礼身后站着的林纾晚,也是满脸大写的迷惑不解。
不待他们发问,萧宴礼便又沉声喝道:“将你所做之事,当堂一一陈述出来,若是有丝毫隐瞒,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男子赶忙答道:“不敢不敢。小人姓闫名进,原本是个码头的帮夫,有一天,一个蒙面黑衣人给了小人一包银子,让小人去开间胭脂铺,专卖妇人胭脂水粉。
可小人哪里做过这种营生,便推说不行,谁知那人以刀刃相挟,小人只得答应,便把胭脂铺开在城南新纺街甜水巷。
原是打算赔完那些银子便了,但后来那人每月都送银子过来,竟也支撑了下去。
但后来小人也逐渐明白,原来那蒙面人只是想让小人以铺子做幌子,其实是另有用处。”
听到这儿,林纾晚已经完全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笑着看了看萧宴礼的侧脸,心道这公子哥可真够狠的,竟然当堂就敢把自己家中隐秘事和盘托出,也是下了血本。
吴应允:“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闫进也不理他,自顾自说自己的:“那蒙面人让小人去勾引大人府中一个叫小翘的侍女,好趁机套得大人家中琐事。”
他抬头怯怯的看了堂上萧宴礼一眼:“一切与长公主殿下相关的琐事,行居坐卧,饮食起居,越精细越好。”
听到这,吴氏两父子都不敢随意搭话,不解的看着堂上的萧宴礼,实在猜不出他葫芦里面都卖着什么药。
萧宴礼:“你可认得刘石?”
闫进忙点头道:“认得,认得,刘石为人大大咧咧,同小翘关系又还不错,小人便利用其中门道,引得他与小人争风吃醋,让他二人齐齐落进圈套,便只能受小人摆布。”
林纾晚忍不住在一旁冷笑:“你倒真是个人才,其貌不扬,却能把人的心思摸得透透的,难怪你一个码头帮工也能被人看中去谋事。”
闫进一听就吓得哭了起来,拼命叩头道:“小人也是被逼无奈,若是不答应,当场便就要死。知道小翘身死,小人心里也是极难过的。”
林纾晚气冲冲的正要下场去理论,被萧宴礼牢牢抓住了手腕不能动弹。
她横眉过来,但总算是止住了脚步。
此刻还不是清算私人恩怨的时候。
吴启看完眼前这一出,沉声质问:“萧大人,你将与此案无关锁事说出来混淆视听,是否有故意拖延之意?”
萧宴礼:“吴大人稍安勿躁,个中细则看似并无关联,实则环环相扣。
本官事前也保证过,必定给你们一个心服口服,等全部证据悉数展出之时,若再有疑惑,也可当堂指出。”
他又拍惊堂木:“带人证。”
染冬缩着肩膀,被人推了进来,很快跪下。
她始终低着头,吴应允有些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觉得这女子面容有些熟悉。
萧宴礼:“堂下何人,抬起头来。”
染冬慢慢抬头,怯怯的看了眼上座和左右。
“婢子染冬,乃是烟花楼原栾纤纤娘子的贴身侍婢。”
吴应允惊讶的张了口,担心自己说错被人拿短,愣是忍着闭口不言。
萧宴礼:“好,你将你所知道的事,都当堂呈出便可。”
染冬:“是,大人。我家娘子平时与吴公子来往最是密切,寻常有客人骚扰娘子,也是吴公子负责出面料理的。
二人密谈时,都会支开房中侍婢,我们从未能近前听到过二人的谈话。
那日蓝郡主带人找上门来,婢子便觉得有些蹊跷,因为当时只有娘子和郡主两人在房内,而娘子又一向身体康健,哪里就能被一个弱质女流当场杀害?
事后想想,由他人相助的可能性,应是极大了。”
吴应允听着有些着急,喝问:“你不要乱讲话,什么叫由他人相助?栾纤纤死了便是死了,当场那么多人看着,这有何可质疑的?!”
萧宴礼拍惊堂木:“不要干扰证人,否则本官先治你一个扰乱公堂之罪!”
染冬吓得有些不敢出声,泪水也在眼眶里不停打转,一副怕极了的样子。
萧宴礼又道:“染冬,你只管知无不言,若是有人敢事后报复,本官也必定会替你做主。”
染冬吓得趴在地上,鼓足所有勇气,大声道:“婢子知道栾娘子与人有奸情,那公子允诺说要助娘子脱身的!此事婢子亲耳听到,就在烟花楼中庭水榭之内!
还有,栾娘子也并非徐妈妈说的仍是处子之身,她早已同人苟合,被送到义庄的那具尸体并不是栾娘子的。
娘子她其实没有死……”
吴应允情知大事不好,厉声喝道:“贱婢!你竟敢胡说八道!”
染冬吓得又跪坐起来,整个人缩成一团,完全不敢再开口的模样。
萧宴礼:“吴应允,如今人证俱在,你可认罪?”
吴应允咬牙恨道:“本公子听不懂你说什么!”
萧宴礼:“你与栾纤纤有私情,为维护她多次与人大打出手,因家中门第之见不能明着将她纳进门,便借蓝衔月上门寻衅,想出这种金超脱壳之计,将她替换出来,从此金屋藏娇。
但这些不过只是你满足私欲的手段,而你真正的目的,却是我安国公府和晋王府,我说得可有一分冤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