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纾晚打累了,恰好就听到这句话。
掂量着手里的棍子,慢慢朝他走来,笑容有些晦暗不明。
“你刚才说什么?”
那小厮刚见她打人那么心狠手辣,顿时有些心虚,没立马搭话。
林纾晚眼神上下扫视他,语气凌厉:“我看你是上面和下面长反了吧!张嘴就喷!”
小厮显然没有见过说话这么直白的,一张脸憋得通红。
另有一人来了兴趣,调笑着道:“怎么妹妹?是想现在就试试嘛?”
林纾晚斜眼看去,这人面相更是一脸猥琐,便冷笑道:
“那你现在就把裤子脱了,让我看看你下面是不是长得跟你这张嘴一样短!”
男人最忌讳被人说这个,那小厮瞬间恼羞成怒,指着林纾晚气结:
“你!”
林纾晚:“我看你就是肠子是连着嘴巴,张口就能拉,
你应该问问你爹当年生你的时候,怎么不把你挂墙上,也省得你现在乱开黄腔,将来棺材反光。”
话音一落,所有人几乎都怔愣住了。
他们完全没见过会有女子敢堂而皇之的,把这些虎狼之词挂在嘴边。
真是张口就能来啊!
柳儿也惊呆了,忙上前来拉林纾晚。
“姑娘,咱们还是快走吧!”
正巧林纾晚这会也解了气,想着今儿要不就这样算了,嘲讽着又笑了笑,便打算走。
谁知刚一转身,身后的人便叫嚣着道:“还愣着干嘛,快给我抓住这小丫头片子!”
萧宴礼刚进府,詹事李牧便匆匆上前,在他耳旁一阵低声耳语。
他刚从宫里出来,本就神色疲惫,听到后不由得微微瞪圆眼睛。
“当真?”
李牧哭丧着脸:“千真万确呢!奴才起先也是不信,后来亲自带人去了东值房那边瞧了,当真是被吓了一跳呢!”
萧宴礼轻喝:“怎么也不拦着点,成何体统!”
说着,便沉着脸往值房那边赶去。
还没走进,就听到围栏里面一阵哭爹喊娘声不断传来。
“求求姑奶奶了,饶了我们吧!当真受不了了!”
萧宴礼脚步一顿,下意识的放缓了些,剥开层层沾了雪的枯枝叶朝里望去。
只见值房小院里面,一群小厮全都光着膀子,身上横七竖八布满抓痕,血条弥漫,几乎没有一寸是完好的。
他们顶着寒气相互拳打脚踢,撕咬抓扭,打人的哭着说着求饶,被打的反倒是连连叫好,实在叫人有些捉摸不透。
而林纾晚却坐在临时支起的茶寮摊上,翘着二郎腿悠悠闲闲的喝着小茶。
她身旁围满了侍女和小丫鬟,有给她捶腿的,有给她揉肩的,还有给她嘴里喂糕点的,旁边还有火炉烤着,活像个在乡间仗势欺人的恶霸。
刘石脸上哭得已经看不出人样了,高声求道:“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今儿也是头次见面,即便是我有错,可你也没有必要做得这样绝吧!求你快些给兄弟们把解药拿出来啊!”
林纾晚嘴唇勾笑:“本来只想小惩大戒,是你们先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你们姑奶奶心狠了!
给我接着打!谁有不肯出力的,解药就没他的份,受不了觉得痒就只管往冰湖里面跳,那里头可是快活得很!”
林纾晚叫嚣完,身后柳儿连连伸手拽她的袖子。
她毫不在意的伸手一挥:“你别拦着,姑奶奶我今儿非狠狠给这群没眼力的小子们一个教训,还分不清大小王了?活该跟着他倒霉!”
萧宴礼已经站在院子门口,周身弥漫着低气压,能辐射到方圆一里开外。
林纾晚虽是背对着他,也能明显感觉到这阵莫名紧张的气场。
“你们怎么都突然不说话了?”
“林纾晚!”
她头皮一紧,心里道了一声:完了。
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一副殷切的笑脸。
“大公子回来了?今儿外出还顺利吗?听说是进宫去了,可有得了什么赏赐?
好的,大公子辛苦了,还请早些回院子休息,那我就不打搅了,回见!”
说完,她就想溜。
“今儿这事若是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你这个月乃至下个月,下下个月的俸银,可就都扣了。”
林纾晚笑容僵硬在脸上,一旁的柳儿跪地磕头哭道:“回大公子,今日当真不是林姑娘的错,实在是这刘石太过嚣张,险些害了小翘的一条性命。”
萧宴礼听得云里雾里,又见一旁还在痛苦互殴的那群小厮吵闹得实在不成体统。
“你先给他们止痒,带刘石一道过来问话。”
沧浪苑西楼。
萧宴礼坐在假山亭中,听刘石跪在台阶下阐述了大概原委,而整个过程林纾晚脸上不见半点愧色,反而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他种种搁下茶杯,轻喝一声:“许是本公子太过纵容你,在府中公然行凶,仍然不知悔改?”
林纾晚颇为惊讶的指着刘石道:“大公子方才没听清楚吗?明明是这厮先借机行凶,大冬日的公然把人往湖里推。
后面又毫无悔过之意,我上门理论,居然还敢反过来调戏我?
姑奶奶又我哪里是能被这群青瓜蛋子左右的,自然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教训回去了!
大公子不反思自己御下不严,怎么还反过来要责怪我这个受害者,这不是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了吗?”
萧宴礼越听脸越沉,低喝道:“你给我住口!”
柳儿也觉得林纾晚这话说得太过直白,刚想要低声再劝,却听跪着的刘石哭丧着脸申辩道:
“回大公子,当真不是林姑娘说的那般,奴才同小翘自幼便是相熟,彼此知根知底,原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
可小翘她竟然瞒着奴才,与外院的人勾勾搭搭!
奴才是府里的家生子,十分清楚大公子和长公主的规矩。
奴才头上戴顶绿帽子是小,坏了府里不准与府外的人私下往来的规矩是大。
所以奴才这才一时激愤,在湖边与小翘争执起来。
当真只是不小心一脚踩进了湖里,连膝盖都没没过水,哪里知道她就受寒病倒了……”
见刘石避重就轻又倒打一耙,林纾晚更是怒火中烧。
“你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