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说出上元节时,林纾晚便在心里悄悄计算,距今约莫快两年。
那便就是在长公主身中邪祟之前!
她心中燃出一丝希望,迫切又问:“见面时,她对你说了些什么?”
蓝衔月从沉浸的痛苦中剥离出来,冲林纾晚冷笑道:“你如此刨根问底,无非是见我还不够狼狈。
我对宴礼哥哥情深一片,他却舍我而就你,你早已经是赢家了,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林纾晚闻言望向一直负手侧立的萧宴礼。
他一直聆神细听这边的动向,恰巧也回眸望了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林纾晚一脸的莫名其妙,萧宴礼神情更是不辨喜怒。
林纾晚都已经快没有耐心了。
就没见过这么固执的小丫头,邪祟不找她找谁!
“你不肯说,好,那就让我来猜一猜。
她当时一定说了让你无法接受,但却不得不接受的话。
让个性如此清高好强的你,却要被迫与她保持联系。
但这究竟会是什么呢?或者说,是你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中?”
林纾晚说着,目光渐渐移到蓝廷昇脸上。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忙对一旁的陈珂道:“此事涉及到我晋王府家中私密,还劳烦陈堂卿将一干涉案无关的人员回避。”
蓝廷昇是王府世子,所请又合情合理,陈珂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忙吩咐左右衙役出去驱除一干看客,连仵作都赶走了,最后命人关门把守。
“世子殿下,烟花楼内一干人等皆已驱逐至十丈开外,下官职责所在,不敢回避,还望世子殿下恕下官唐突之罪。”
蓝廷昇一向好脾气,见对方如此客气,自己也笑着回了几句场面话。
林纾晚一直密切打量蓝衔月的表情,等四周重新恢复安静之后,才明晃晃的又道:“因为栾纤纤是你的亲姐妹,对不对?”
南教坊司的花魁娘子,让晋王府小郡主忌惮怨恨,但却无可奈何,林纾晚再想不出第二个理由来。
一言闭,四座惊。
连萧宴礼也再度望过来。
蓝廷昇咋舌:“这……这……”
林纾晚一脸好奇的左右望望:“郡主的生母既然是出自教坊,相好之人除了晋王外还有存在其他宾客,这个结论难道很难理解吗?”
她来自现代,压根就没有什么女子要从一而终的观念,更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伤风化,所以态度上也是大喇喇的。
但蓝衔月听了之后却更加受不了了。
“那都是她的一面之词,我娘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她说是难道就是?
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同晋王府攀关系,故意编出的谎话!”
林纾晚“噢”了一声,一脸意味深长。
“那也就是说,我的猜测是对的?”
蓝衔月语顿,知道自己无形中又给她给上了套。
一时激愤,便挣开蓝廷昇,要冲上前来与林纾晚拼命。
林纾晚“呀!”的一声,赶紧往后躲。
可蓝衔月冲击力实在太强,眼看就要抓到林纾晚时,被赶来的蓝廷昇从后一把抱住。
林纾晚后怕着连拍胸口,却见到一旁的萧宴礼依旧是那个站姿。
他甚至连脚印都未曾挪动分毫,好像这场尚未来得及上演的闹剧,与他根本就不相关。
林纾晚心里都有些来气了,她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蓝廷昇连哄带劝:“妹妹,你不要冲动,现在大家不是正在替你想办法吗?你若知道什么,切勿隐瞒才是。”
他刚刚也不是没有想过,随着案情审问深入,蓝衔月的身份只会更加尴尬,将来恐怕更难在晋王府立足了。
但若不归根究竟,一旦杀人罪名坐实,即便她是郡主,也定会难逃罪责。
两条路,但都是死路。
“郡主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杀人,敢不敢让我比对一下凶器指纹?”
林纾晚站定后,面对蓝衔月,语气也没有刚才那般柔和了。
她得先好好给这小丫头片子一个教训,叫她知道好歹。
蓝衔月有些听不太懂,蓝廷昇代为问道:“什么叫凶器指纹?”
在一旁久不做声,自觉有些尴尬的陈珂闻言,忙躬身揖礼解释:
“回世子,这是一种常用的断案手法,每个人身上的指纹圈都是独一无二的。
栾娘子是被凶器击穿喉管,失血过多而死,利用嫌犯手中指纹,与凶器上残存的指纹比对,便能推断出凶手的身份了。”
话说完,蓝衔月脸上果然有一丝惊慌,极力暗示蓝廷昇替她拒绝。
林纾晚心里的那口气总算是顺过来一点了,示意陈珂:“为显公正,还是请陈大人亲自查验吧!”
陈珂应了一声,忙挽了袖子上前。
这种比对指纹的基本功夫,自然难不倒京兆府办案多年的堂卿。
他对尸体查勘片刻之后,便走到蓝衔月面前,神色依旧恭敬。
“烦请郡主伸出右手,容下臣比对一下食指和大拇指的掌纹。”
蓝衔月明显开始慌了,将手缩回袖子,似乎想要极力遮掩。
林纾晚:“郡主,人的指纹是生根在皮肉表层的,这不比沾上血污可以用水清洗。
想要隐藏,除非剥皮。”
蓝衔月咬牙,不甘心的泪水又簌簌落下。
这下才算明白,若林纾晚想要对她不利,她是半点都不得反抗的。
“我是碰过凶器,但我并没有伸手捅她。
我进屋之后是与她争执过,也有过肢体拉扯。
我因头部撞击而晕倒,醒来之后便见她倒在血泊中。
期间过发生什么事,我根本就不知情,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她说着,指着自己的额头,又指向一处桌沿的磕角。
“我就是撞在这儿了,这上面还有血迹,与我头上的伤口也是能吻合的。
我当时真的人已经晕了,又如何能有力气去杀人?”
林纾晚盯着她额上轻微的磕碰痕迹,追问道:“你说你当时晕了?这点伤口就能把你撞晕?”
蓝衔月急忙解释:“我当时只感觉全身酸软,意识迷乱,她一推我就倒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呢?!”
一旁久不做声的萧宴礼终于开了口。
他指着一处香炉吩咐道:“拿去叫人验一验,看看里面是否存有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