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妃面色大骇,忍不住含泪道:“宴礼,你可千万不要怪到皇后娘娘头上,她终究是……”
后面的话,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萧宴礼知道她要说什么,藏在宽袖中的手,悄悄紧握成拳,转身阔步离去。
林纾晚也忙快步跟上。
回程路上,林纾晚照旧与萧宴礼同乘一辆马车。
起先两人都沉默不语,后来林纾晚见他面色越发阴沉,周身上下都充满着低气压。
不由得好奇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萧宴礼眼皮都没抬,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进宫。”
“进宫?是去找皇后摊牌吗?你能不能带上我!”
林纾晚想想就刺激!
萧宴礼睨了眼她,依旧沉默不语。
林纾晚强压着兴奋,想着也别吃相太难看,便学着老学究的语气安慰他:
“我也知道摊上这些事情,其实是挺倒霉的,但谁叫你这么英明神武遭人恨呢?
那些人见跟你明着来会吃亏,就只好来阴的了。”
这番安慰应该是起到些作用的。
萧宴礼之前锋利的眉眼,肉眼可见的柔和了不少。
林纾晚很会得寸进尺。
她干脆搭上萧宴礼的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同他继续推心置腹。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最最要紧的就是先保护好自己,千万别生出什么执念。
这空气中邪祟这么多,万一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它利用,发展成了心魔,不是得不偿失?”
萧宴礼一脸“你看我像被邪祟入侵?”的表情瞪向她。
接着,他目光很快下移,盯着林纾晚搭在自己肩头的手。
哪知林纾晚就是个脸皮厚的。
见他一动不动,哪怕明知他心里不乐意,也不肯放过这个趁机揩油的机会,继续语重心长的同他念叨:
“长公主身中邪祟,因为她太过思念自己死去的儿子,而衔月郡主那是因为身世悲凉,加上对你用情太深,求而不得的缘故。
你发现了没?她们都是自身心有执念,才会成为被邪祟入侵的对象。
所以呀,即便你再不甘心自己被亲娘抛弃,也千万不要因此自苦。
否则我就只能日夜守着你,来防止你被邪祟入侵了。”
她说着说着,脑袋慢慢就靠在他肩膀上了。
方才在晋王府,她就趁乱掐了把他的腰,又贴上了他的胸。
那完全是夜店头号男模的手感!再配上这副冷若冰霜,油盐不进的魅惑脸,简直要迷死人不偿命的好不好?
萧宴礼不悦道:“把手拿开,把头也挪开。”
林纾晚才刚刚上瘾,听他语气也不是那么的不可商量,便就赖上了。
“我刚才驱邪废了好多道行,这会子实在没力气了,你就让我靠靠吧,我想眯一会。”
说着,不等他回应,又再度得寸进尺:
“等会到家我若是还没醒,就劳烦你抱我下车,最好能送我回房~”
萧宴礼好笑着扬了扬唇,语气也有些冰冷:
“所以,你这是在调戏本公子?”
听声音不对劲,林纾晚“嗖”的抬眸,迅速的整了整坐姿,一脸讪讪道:
“哎呦,方才一时失态,公子…可别介意哈~”
终究是给自己发工资的老板。
一顿饱和顿顿饱,她还是分得清的。
哪知萧宴礼没打算见好就收,而是又沉脸训道:
“方才在晋王府,你自作主张应承我同衔月郡主的婚事。
此事事从权宜,我便不与你计较。但只此一次,今后若敢再犯,我绝不轻饶。”
林纾晚笑了笑:“所以公子这是打算过河拆桥?”
萧宴礼瞪眼看过去。
哪知她一点都不怯,甚至还有越战越勇的架势。
“你自己也说了事从权宜,方才那种情形,我如果不想法子把蓝衔月安抚好,难道你要等着去给晋王妃收尸?
蓝衔月的心魔除了她的亲娘之外就是你了,你自己刚刚也看到了,我骗她说她娘死而复生,她也没完全相信啊!
拜托!大哥!你这么小气,那可就不好玩了!”
哼!不就是摸了他几下吗?至于要这么绷起脸来教训人?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委屈。
要不是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拿眼角瞄他的脸色,自己都快把自己给骗过去了。
萧宴礼知道她的口齿伶俐,却没想到她会突然间反应这么大。
他自问是能把“礼贤下士”做得足够好,可也不代表他能没有底线的容忍她一再越俎代庖。
他感觉车里有些闷,抬手敲了敲车窗壁。
外面长风应声道:“公子?”
“停。”
林纾晚故作别过脸去不理,但一直屏息暗中观察。
萧宴礼准备起身下车,林纾晚先他一步站起来。
“不用辛苦公子,若是不想见到我,我下车便是。”
说着,当真要去掀帘子。
她也不是欲擒故纵,是真心想要下车。
听说古人因为没什么娱乐设施,所以玩得花。
她都穿来这么久了,还没见识过这古代的青楼长什么样呢~
哪知萧宴礼突然抬手拦住了她。
“你先回府。”
也没有其他交代,便自顾自的下了马车。
她心里一阵得意,隔着车窗虚情假意的唤了他一声:
“公子要去哪儿?你可别冲动呀~”
萧宴礼已经跨上长风牵来的宝马,居高临下的对林纾晚:
“你管好自己。”
林纾晚:“……”
不领情算了。
她“切”了一声,继续坐在车里嗑瓜子。
马蹄声渐渐走远,车窗外长风小声隔着帘子嘀咕:
“林姑娘,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大胆了。”
林纾晚吐了瓣瓜子壳,不明白的掀开帘。
“我们公子虽然好脾气,可好歹是主子,该有的礼数你也得周全着些。”
林纾晚一脸好笑的问他:“你去过青楼吗?你们这儿是不是管那叫教坊司?”
长风以为她在骂人,气哼哼的别过脸去不理。
林纾晚喊了他两声,也没兴趣再逗。
正准备继续嗑瓜子,突然发现腰间装邪祟的乾坤袋,好似有些动静。
上面束口的红绳上原本写着师父用法力开过光的束文,而此刻那束文中的“呪”字竟然少了一横!
不好!邪祟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