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出离身体的同时,蓝衔月也像是被人抽掉了魂魄,彻底失去了精气神般颓然倒地。
林纾晚将邪祟锁进袋子里,袋肚不停晃悠,发出阵阵刺耳的细碎尖叫,好像里面同时关了几只小老鼠。
蓝廷昇清楚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脸上的表情渐渐由惊诧转为惊恐。
“这,这……”
妹妹什么时候竟然变成这幅模样?
还有这个林纾晚,她究竟是什么来头?
萧宴礼出现在绣楼门口时,看到的便是林纾晚轻揽蓝衔月的纤腰,正一脸深情款款的柔声对她道:
“郡主,当心摔着。”
蓝衔月此刻哪里还有什么意识,任由林纾晚这样抱着偷偷掐腰,被掐得疼醒了。
“郡主的腰,好细啊!平时都吃什么保持身材的?
但这样的腰好看是好看,将来生孩子却是会费力些,你们这又不能剖腹产,要不要我密传你几个功法?”
蓝衔月迷迷糊糊的,惊讶的望着眼前人一直喋喋不休,一脸好奇的问:“你是谁?”
蓝廷昇感觉自己舌头都要掉到地上了,惊骇道:“妹妹,你,你不认得她了?”
林纾晚心中有数,浅浅笑了笑。
“她方才神魂错位,已经被我纠正过来了。”
说罢,便将蓝衔月交给赶来的侍女抱住,冲萧宴礼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都搞定了,这下你该怎么谢我。”
萧宴礼原本听到消息忧心忡忡,现在见林纾晚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悬着的一颗心也悄悄放了下来。
后一步赶到现场的晋王妃,望着地上一片狼藉,以及绣楼内几人的模样,着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萧宴礼直言道:“是邪祟。”
晋王妃大惊:“邪祟?!”
蓝衔月换好衣服重新出来时,众人正齐齐坐在花厅内等她。
晋王妃的手一直哆嗦着,不敢相信长公主这些日子的失常,竟与自己如此密切相关。
更不敢相信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女儿,其实是道邪祟。
林纾晚负手站在厅上中央,对众人解释完来龙去脉,而后目光灼灼的看向晋王妃。
“关于送进安国公府的那十几尾金鱼,王妃可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晋王妃双手捧着茶盏,闻言直打哆嗦。
她怯怯的看向萧宴礼,神情哀婉又复杂。
萧宴礼叹了口气,才对晋王妃道:“母亲神智失常,的确是因那几十尾金鱼而起,且郡主同样也是深受其害,若是王妃知道内情,还望坦诚告知。”
蓝衔月见状,不顾此刻体虚无力,丢开侍女快步走到堂中。
泪眼欲泣的对萧宴礼道:“金鱼是我母亲赠送给长公主的,宴礼哥哥这是怀疑我母亲会故意长公主不利?”
林纾晚好似察觉到了什么,趁她说话的间隙,悄悄退避到一旁。
萧宴礼看了眼蓝衔月,并没搭话。
蓝衔月越发委屈的道:“我母亲与长公主自幼相交,说句攀缘的话,是情同姐妹都不为过。
宴礼哥哥是受人蒙蔽才这般对我,我也是不怪哥哥的,可你不该也这么伤我母亲的心。”
晋王妃默然低下头,林纾晚也眼神复杂的看向蓝衔月。
她被抽去邪祟之后,身上明明已经少了许多戾气,和为了掩盖戾气而刻意造出的娇柔。
但还是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郡主,您身上掉东西了。”
林纾晚笑着从地上捡起了什么,握着拳头,递到蓝衔月面前。
蓝衔月先是本能的躲避,接着眼中便露出一丝嫌恶。
“这不是我的。”
林纾晚仍然坚持:“郡主都没看清楚是什么,怎就如此肯定的说不是?”
说完,她摊开掌心,露出一颗月白色的圆珠。
这珠子质地普通,看上去毫无光泽,可在蓝衔月看来,却是异常刺目。
她以袖遮面,几乎是畏惧般后退两步。
“你给我拿开!”
林纾晚此刻已经十分笃定她身上仍有邪祟残留,迅速掏出铜镜,作势要再度施法。
只见蓝衔月突然哭着跑到晋王妃身后,伸手抱紧她的脖子怯怯道:“娘快救我,她,这个女人她要杀了我!”
晋王妃本能的起身要拦住林纾晚。
萧宴礼低喝一声:“小心!”
却已经迟了一步。
蓝衔月的五指指甲已经长出了两寸长,且均化作锋利短刃,紧紧掐进晋王妃脖颈的皮肉中,已经渐渐蜿蜒出可怖的血迹。
“你们再上前一步,我立刻杀了她!”
蓝衔月眸光泛蓝,已经全然没了神智。
晋王妃吃痛,本能的惊呼出声,仍是不忍道:“阿月,你别犯傻…我是阿娘啊!”
林纾晚清楚的看到蓝衔月胸口泛着与眼底相同的蓝光,是暗藏在她心魔内的邪祟火焰。
她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大家全都往后退!
王妃,她现在不是您的女儿,您先不要同她说话。”
蓝衔月目光定定的盯着林纾晚,冷冷的道:“把你手上的袋子扔过来!”
林纾晚伸手去探腰间乾坤袋,动作微有迟疑。
蓝衔月阴怒道:“快点!”
与此同时,晋王妃又吃痛低呼一声,脖颈处的鲜血越发铮铮可怖。
林纾晚利落的取下袋子,高高抛向空中,被蓝衔月单手接过。
她正要打开袋子,放里面的邪祟出来,却听林纾晚在一旁轻声笑道:
“蓝衔月啊蓝衔月,你可真是不聪明得很呢!
你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就在你身边,你不想着去与他花前月下,互诉衷肠,却还有空惦记这个乾坤袋呢!”
蓝衔月似有些恍惚:“我心念之人?你说的是宴礼哥哥?他在哪里?”
她说着,果真去四处张望。
可她眼神明明已经扫过萧宴礼好几个来回,却始终对他视而不见,像是已经认不出他来。
萧宴礼蹙眉,很是不解的望向林纾晚。
林纾晚低声朝他解释:“你已经成她心中的一道执念了,她可能会忘记你,却不会忘记自己喜欢你的感觉。”
说着,她将他用力往前一推,萧宴礼却是纹丝不动。
林纾晚着急,在他耳边催促:“她的心魔就是你,只有你能拦住她!”
蓝衔月忽然又冲她大声喝道:“你这个贱婢!宴礼哥哥根本就没有来!他若在这,他怎会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