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有感觉了

"你想好了吗？"周悦看着眼前瘦小的女孩，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几分。

三弟——或者说，这个被虐待多年的小姑娘——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

她抬起头，脏兮兮的小脸上，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我、我想好了！"她重重点头，声音虽轻，却透着股倔强，"只要能让妹妹吃饱饭，让我脱离他们......我什么活都能干！"

周悦心头一软。她伸手揉了揉女孩乱糟糟的头发，指尖触到几处结痂的伤疤，动作不由更轻了些："好，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话音未落，三弟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向地面："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有人高喊："周姑娘仁义！"更有人带头鼓起掌来。

这场闹剧不但没影响绣庄生意，反而让更多人涌进店里——谁都想知道，能让一个女子如此死心塌地的东家，卖的绣品该有多好。

雾云绣庄内

"雷管家，这下全完了！"吴掌柜一把扯下脸上的伪装，露出原本的面容。他急得在屋里直转圈，"咱们的计谋被当众拆穿，人人都说我们污蔑人家，不讲道德，那些合作的人都在闹着要退货！"

雷管家面色阴沉地坐在太师椅上，手指不停敲击着扶手。

半晌，他长叹一声："少爷自从......变成那样后，主家就再不管这边的事了。"他说到"变成那样"时，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窗外传来孩童的嬉闹声，隐约能听见他们在唱："陆家少爷傻乎乎，走路撞到老槐树......"

吴掌柜脸色更难看了："现在连街上的小孩都在编排咱们！那个凌少爷更是处处找茬，前日还派人来收了三倍的'地皮钱'！"

雷管家猛地站起身，走到书案前铺开信纸："为今之计，只能给三夫人写信了。"他提笔蘸墨，手腕却微微发抖，"三夫人最疼少爷，定会想办法......"

笔尖悬在纸上，一滴墨汁晕染开来。

雷管家突然想起周悦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的模样，还有那位突然出现的知府夫人。他心头一紧——难道这被流放的周家，真要东山再起了？

京城·陆府

"咳咳咳......"

三夫人韩婉晴靠在床头，帕子上沾着点点猩红。

她望着窗外凋零的梨花，恍惚想起儿子小时候在树下扑蝶的模样。

"夫人，该喝药了。"伍嬷嬷红着眼眶端来药碗，"老爷他......今日又去西院了。"

韩婉晴冷笑一声，枯瘦的手指攥紧锦被："我娘家败落，他就迫不及待要纳新人。如今耀儿变成这样，他倒撇得干净！"

"老奴去乡下照顾少爷吧？"伍嬷嬷跪在床边，"雷管家办事不力，竟让少爷......"

"不行！"韩婉晴猛地抓住她的手，"你现在是我在这府里唯一的眼线。若你也走了，那些贱人还不得骑到我头上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夫人！雷管家的信！"小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送信的人说，十万火急！"

伍嬷嬷展开信笺才看了几行，就气得浑身发抖："好个周家！害了少爷不说，如今竟攀上知府夫人，把咱们的绣庄生意都搅黄了！"

出乎意料的是，韩婉晴竟低低笑了起来。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晕，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既然他们想出风头......"她慢慢从枕下摸出一块玉佩，"那就让满京城都记起，周家是什么货色。"

玉佩上，"太子府"三个小字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是夜，周家小院。

萧云戟坐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

那里现在能感受到夜风的凉意了——周悦的针灸果然神奇。

月光如水，照在他新做的木拐上。

想起今日试着站起时，周悦惊喜的笑脸，他冷硬的心口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咻——"

破空声骤然响起！萧云戟瞳孔骤缩，本能地偏头。

一支羽箭擦过耳际，"哆"地钉入身后立柱，箭尾还在嗡嗡震颤。

"谁？！"他一把抓起拐杖。

窗外树影婆娑，哪有半个人影？

箭上绑着的纸条字迹潦草，却让萧云戟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边关告急！蛮族连破三城！朝廷克扣粮草，将士们正在啃树皮！

"混账！"他拿起木拐砸在地上发泄自己的情绪。

当年父亲就是这样被活活逼死的！

“公子，别激动，我们的药膏和神物还未到达边关，到时候如果送到了便可缓解他们的燃眉之急。”陌影立马出现安慰。

就怕公子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被这事破坏。

萧云戟没被安慰到，依旧气急。

“过来，扶我去书桌旁。”自住在周大伯家后，里面置办的东西都很齐全。

陌影只好听令。

磨好墨之后。

他颤抖着写下"姑且待之"四字，却在收笔时突然顿住——窗外有极轻的"咔嚓"声，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

陌影对着萧云戟点了点头，迅速隐蔽起来。

"这么晚，你在这折腾什么？"

清亮的女声响起。

周悦不知何时蹲在窗台上，夜行衣沾着草屑，手里还提着个鼓囊囊的包袱。

她歪头看他慌乱藏纸条的动作，眼睛眯成狡黠的月牙："半夜练字？让我猜猜......"

萧云戟稳住心神，打断她的话:“你呢，为何这么晚了还出去？难道……”

“嗯，你说对了，这也不怪我，只怪陆家手伸的太长了，来，见者有份，刚好在你房内分赃了。”

说完，她突然翻窗而入，衣袖带起一股药香味。

萧云戟觉得好笑要说她小气吧，连神物这种东西都愿意分享出来，要说她大方吧，她天天念叨他赶紧好了，就去寻找宝藏。

所以说，他怎会不为她着迷呢。

“喂，发什么呆呢，快来看看这封信，有猫腻。”周悦朝他晃了晃手，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