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景明帝眼神阴狠,“朕要先看看,朝中哪些人是站在九弟那一边的,待寻个合适的机会,把他们全都收拾了!”
先皇明明厌恶了九弟,怎会突然封他为摄政王?
当初连同圣旨一同送到九弟封地的,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先把这些事查明白,再处置九弟不迟。
“是,父皇。”慕容俊再急,也知道慕容擎苍不好对付,要一步一步来。
景明帝看他一眼,问:“临王妃身体如何了?”
自从三年多前临王妃中毒,就一直在休养,没有参加过任何宴席。
他既更喜欢慕容俊,当然希望这个儿子先生下皇孙,在立储的事情上,就好安排。
慕容俊恭敬道:“父皇放心,那灵烛果就快成熟,可以入药。”
景明帝满意道:“如此就好。”
慕容鹤看着他们父子二人其乐融融,垂下眼眸,遮住眼里的狠毒。
他才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父皇却偏疼二弟。
既如此,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为自己谋前程了!
兄弟俩离开后没大会儿,黎太妃来了。
她已所过不惑,却因保养得宜,又有一股子媚劲,面色红润,头发乌黑,眼睛水润,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
她和景明帝本是青梅竹马,她父亲为攀权附贵,硬是将她嫁给了先皇。
她不甘心,景明帝又狼子野心,对皇位志在必得,两人一拍即合。
从她为妃那天开始,就用尽狐媚手段,勾得先皇偏宠她,无论房中点的熏香,还是饭菜、茶饮,都加了让男子身体越来越弱,并绝嗣的药。
那些药都是景明帝通过见不得光的手段弄的,药效好且不留明显痕迹。
即便偶有御医看出不对,在黎太妃和景明帝共同遮掩以及恐吓下,也没人敢说实话。
如今的太后,先皇的皇后因为有喘疾,常年在自己宫中休养,后宫的事一向是黎太妃打理。
太后根本想不到黎太妃敢给先皇下药,否则早些让人处置了她,先皇也不会落到绝嗣的地步。
先皇驾崩后,后妃中生育过子女和被宠幸过,但没有生育过子女的,留在宫里颐养天年,没有生育过的则被放出宫,恢复自由身。
黎太妃自然留了下来。
平时她和景明帝恪守礼教规矩,没人的时候,两人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景明帝眼神立刻温柔下来,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问:“你怎么来了?九弟已回京,这宫里难免有他的眼线,还是小心些好。”
黎太妃娇笑一声,眼里有轻蔑:“摄政王不过才回京,怎可能在宫里安插眼线,他难道还能手眼通天,在封地时就把手伸到了宫里?”
人人都说摄政王有多可怕,“活阎王”想杀谁,那人就必须死。
她方才躲在帘后,偷看了慕容擎苍一会,发现他除了相貌俊美,气质过人,言辞刻薄外,也没特别的地方。
世人总爱夸大其词,把被赶离京城那么多年的人传得神乎其神,徒增笑料罢了。
景明帝捏了捏她的下巴,语气宠溺也认真:“不要小看九弟,他能得‘战神’和‘活阎王’的称号,不是空穴来风。方才在朝堂上,他敢让朕下不来台,是有倚仗的,要收拾他,暂时不宜跟他硬碰硬。”
他才登基,根基还不稳,朝中也有不少朝臣是站在九弟那边的。
不把这些人连根拔起,他始终难以心安。
接下来他要好好谋划一下,是先剪除九弟的羽翼,让他陷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再收拾他,还是先收拾了他,那些拥戴他的朝臣没了主心骨,只能为自己效命。
黎太妃柔弱无骨地倚在景明帝怀里,思索一会,道:“这事儿也简单,摄政王已二十有五,也该婚配了,即便不能立刻娶正妃,身边也不能缺了女人侍候,皇上就赏几个美人给他,等他陷入温柔乡,皇上想怎么收拾他都行。”
景明帝却摇了摇头:“你把九弟想得太简单了,他这么多年都不近女色,女人想近他的身,可没那么容易。”
黎太妃却是自信满满,眼中别有深意:“皇上忘了妾身的手段了?”
景明帝眼睛一亮,宠溺地亲一下她红艳欲滴的唇:“好,那你挑几名你调教好的美女,朕让人送到摄政王府!”
“皇上放心。”黎太妃的手摸上景明帝的胸膛,眉眼染上春色,“那现在,咱们是不是……”
景明帝猛地抱起她,进了内室。
——
春寿堂。
老夫人头上绑着束带,躺在床上直呻吟。
她本来就有头痛症,一旦发作起来,脑袋里像是鼓在敲,一跳一跳地疼,寝食难安。
前几年有楚逸云帮她开药方调理,她的情况十分稳定,很久没有这样疼过了。
楚逸云自从出狱归家,处处强势,不再受她拿捏,已经把她气得晕倒。
听身边的人说楚逸云在润生堂一闹,不但查账,还想要回铺子。
她本是想把楚逸云狠狠罚一顿,结果外头都在传将军府要贪楚逸云的嫁妆,她要是这时候动楚逸云,就坐实了外头的议论。
想想以后很难从楚逸云的铺子拿好处,她心中愤怒又无法发泄,头痛症就发作了。
家人得知老夫人头痛发作,都到春寿堂来看望她。
楚良景看看老夫人疼到脸色发青的模样,皱眉看着楚梦瑶:“你可给母亲诊过脉了,开药方了吗?”
楚梦瑶眼里闪过心虚,道:“父亲,我给祖母看过了,祖母是旧疾复发,药方开好了,可是‘琥珀’没有了,我也无可奈何啊。”
楚良景的眉皱得更紧了,看向楚逸云。
楚修诚等人也都看过去。
楚逸云眸光淡然。
“琥珀”这味药材罕见,价格昂贵。
在京城来说,只有家有矿脉的萧家才有“琥珀”,且产量也很少,要提前一年预定。
更麻烦的是,萧家跟楚家因为一些陈年往事,素有旧怨。
楚家上门求购“琥珀”,被萧家为难,他们受不了这屈辱,空手而归。
只有她为了老夫人少受些病痛折磨,任凭萧家人驱使,给他们下跪磕头,为他们端茶倒水,受尽为难,才终于购得“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