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不敢再反对,压着怒火道:“将军说打发,那就打发了吧。云儿,这回你满意了吗?”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牙齿都咬的咯吱一响。
楚逸云淡淡道:“手脚不干净的人,本就应该打发出去,否则将军府什么时候被掏空了都不知道,这并非我一个人的事,夫人这话说的,倒显得我在公报私仇了。”
杨氏脸色又是一变,忍不住就要动手了!
小贱人什么时候学的牙尖嘴利,半步不让的!楚逸云不理会她难看的脸色,又道:“夫人是否会将之前欠我的月例全都发给我,以后也不会克扣我的月例?”
杨氏再气,当着楚良景的面也是要表态的,道:“这是自然!云儿,你放心,稍候我——”
“那就是现在吧。”楚逸云再次打断她,不管她难看的脸色,跟她算账,“我的月例是三十两,一年三百六十两,八年就是两千八百八十两,都拿给我吧。”
杨氏气白了脸:“都拿给你?你是不是疯了!”
楚逸云看向楚良景:“父亲,我算的不对吗?”
她就是知道父亲在这件事上会替自己说话,才处处点他。
他就算不疼爱自己这个女儿,也绝不愿落下苛待亲生的话柄。楚良景火气又上来了,对杨氏骂道:“你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这是云儿应得的,还不给她!”
杨氏情知自己再说也没用,只能咬牙道:“知道了,将军,等晚些时候,我会让人给云儿送过去。”
楚逸云半步不让:“我现在就要。夫人拿钱给我,我还要去买药。”
杨氏气的哆嗦:“这么多钱,你总要给我时间筹集一下,哪能说给就给?”
公中账目上的钱都是有数的,不到各铺子前来报账和楚良景发俸禄的时候,钱哪能随便动?
她这些年借掌管中馈之便,大笔银子进了她的腰包,她有钱,但绝不能拿出来。
楚逸云眼中露出疑惑:“这倒是奇怪了。父亲方才说,将军府家大业大,我这点月例算不了什么,两千多两,难道还让夫人犯了难?再者,这些年我没有领的月例,应该就在账面上,拿给我就是了,何须夫人现去筹集?难不成我的钱都被夫人贪了去?”
楚良景顿时脸色一变,怒道:“杨若棠,你好大的胆子!”
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他必落个“治家不严”的笑柄,引人诟病。
杨氏吓白了脸,连连否认:“将军,你不要听云儿胡说,绝无此事!账上有钱,我、我就是想着这个月的账目刚刚算清,下个月再补给云儿!”
楚逸云接过话:“既然账目没问题,那夫人把账本拿来看看,只要我的钱都在账上,下个月再给我,我也没意见。”
杨氏脸无血色,冷汗涔涔而下,快绷不住了!
账目怎么可能没问题!
只是楚良景从来不问,孩子们都听她的,她才懒得费心思抹平账目而已。
她万万没有想到,让她沟里翻船的,竟是楚逸云这个她从不放在眼里的废物!
楚良景又不是笨蛋,看到杨氏这个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对,沉声道:“杨若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账目到底有没有问题?”
“没有,绝对没有!”杨氏唯有咬紧了牙不认,“将军,其实我也是想着,一下子给云儿这么多钱,她会胡乱花,既然她不领我的情,我这就去拿银子给她。”
说罢她急匆匆离去。
楚良景阴沉着脸,深吸气压了压火气,对楚逸云道:“此事是杨若棠的疏忽,我会替你做主,不过以后你也要注意分寸,不要在外面胡言乱语,明白吗?”
楚逸云微一点头:“女儿明白,只要夫人和兄弟姐妹不跟我过不去,我不会坏了将军府的规矩。”
楚修诚气白了脸。
什么叫他们跟她过不去,明明她自己做的不够好!
楚良景稍稍露出些满意的神情来,道:“这你放心,你的兄弟姐妹都是知道规矩的,你也是楚家的女儿,都是一家人,他们不会慢待你。”
楚逸云暗暗冷笑。
杨氏很快回来,把几张银票交到楚逸云手上,道:“云儿,这是三千两,多余的就当是对你的补偿。以往是我的疏忽,你放心,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一边说话,她心中一边在滴血。
为了不露出更大的破绽,这些钱是她从卓雅留给楚逸云那些铺子的盈利里拿出来的。
虽说这些钱本就不该属于她,可既然进了她的腰包,再让她拿出来,总归是肉疼。
先解决了眼下这一关,事后再想办法,把钱要回来。
楚逸云不客气地接过银票,交给身后的青黛,道:“那就谢谢夫人了。我还有一事不明,请夫人赐教。”
杨氏气的都要冒烟了,看一眼楚良景,只能压抑着,尽力做出慈母的样子,道:“云儿,你有什么事只管与我说,我会替你做主。”
楚逸云直直看着她:“家丁让我钻狗洞,账房先生克扣我的月例,下人怠慢羞辱我,这些都是他们自做主张,与夫人无关,是吗?”
杨氏暗骂小贱人怎么没完没了,又要翻旧账,面上是义正辞严的模样,道:“不错!我向来对每个孩子都一样,一碗水端平,怎会让人慢待你?这些事都是底下的人自做主张,绝非我指使!”
楚逸云立刻道:“如此说来,任何一个打着夫人或者主子们的旗号,羞辱我、霸占我东西的人,都是自做主张,夫人若是知道,定会替我做主了?”
杨氏想也不想道:“这是自然,你且放心!我可以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
话落看到楚逸云眼里的轻蔑冷厉,心猛地一跳,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又被小贱人算计了吧?
楚良景有些不耐烦地道:“今日之事就这样!杨若棠,后宅之事你若打理不好,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你就是个扶不上墙的,卓雅在世的时候——”
他脸色忽的难看,下意识看一眼楚逸云,甩袖离去。
杨氏更是无比难堪,手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又提卓雅那贱人!
她已经死了,死的透透的了,再好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