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胆子真大了

到了门口，赵妈妈上前一步，冷着脸道：“老夫人吩咐，二小姐先在这里跪半个时辰再进去。”

楚逸云看着老夫人这个一脸横肉、对丫鬟下手极狠的心腹，语气淡漠道：“去告诉老夫人，我替楚梦瑶坐牢时，腿被打残了，跪不下，她若现在没空见我，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赵妈妈又意外又愤怒，上前猛一拽楚逸云：“站住！谁让你走了？果然是天生的下贱胚子——”

楚逸云眼神一寒，竹板从袖子里滑到手中，她一扬手，“啪”的一下，重重打在赵妈妈嘴上！

赵妈妈闷哼一声，手捂住嘴，血从她指缝里流出来，她又是疼痛，又是震惊，险些一屁股坐倒！

楚逸云眉眼冷厉：“嘴巴不干净，就好好洗洗！再让我听见你嘴里吐出一个脏字，我打掉你满嘴的牙！”

赵妈妈被她的气势吓到，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你等着”，捂嘴转身迅速进去。

楚逸云淡然站着。

不大会儿，杨氏出来了，颇为幸灾乐祸地道：“云儿，你怎么连赵妈妈都敢打，她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人！”

楚逸云不在意地道：“就算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也是下人，对我口出污言秽语，我不教训她，不是显得将军府没有规矩？我这是在替夫人收拾烂摊子。”

杨氏顿时气的变脸：“你——母亲叫你进去！”

她怒气冲冲进去，暗道等会让老夫人收拾这小贱人一顿，她就老实了。

楚逸云慢慢进去，被一股浓烈的檀香味熏的呛咳了几声，眼里露出讽刺。

老夫人为人尖酸刻薄，心胸狭窄，毫无容人之量。

年轻时候她跟老太爷的几个妾室斗的你死我活，手上也是有人命的。

她平日里却是一副慈悲做派，天天念诵佛经，屋子里佛香袅袅，不知道的还以她有多虔诚。

楚逸云抬头看了一眼。

老夫人还跟三年前一样，穿着华贵但不张扬的衣服，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乱，指甲很长很尖，跟画里的老妖怪似的。

她很瘦，脸上肉很薄，像骷髅，三角眼，眼尾吊着，唇角用力向下弯，浑身都透着严厉和不近人情。

杨氏和楚梦瑶分别站在老夫人左右两边，祖孙三代倒是真和谐。

赵妈妈站在另一边，嘴里不再流血，嘴巴红肿着，用恨不得扒了楚逸云一身皮的眼神看着她。

“孽障，还不跪下！”老夫人手捻佛珠，摆出不怒自威的架势。

楚逸云站着没动，说：“我方才让赵妈妈通传过了，我在牢里废了腿，跪不下了。再者，我何罪之有，为何要跪？”

楚梦瑶瞥一眼楚逸云废了的右腿，满眼恶意，心道那些犯人真是没用，怎么不把小贱人两条腿都废了，以后她就只能在阴沟里爬行！

“你、你敢忤逆我？”老夫人着实愣了一下。

方才听杨氏说楚逸云自从出狱后如何忤逆嚣张，她并未当回事。

在她看来，那不过是楚逸云替罪入狱，毁容残废，心有怨气，才故意闹出些动静，想要点补偿和家人的关爱罢了。

结果看到赵妈妈捂着流血的嘴进来禀报，她才吃了一惊，相信了杨氏的话——这小孽种胆子是大了！

不过也无妨，一个没了娘的贱种罢了，她只要开口，照样拿捏的了。

此时听楚逸云这一开口，再看看她这同以往完全不一样的气势，老夫人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变了。

楚逸云平静看着她：“敢问老夫人，我有何忤逆之处？”

老夫人从来就看不上她，除了总说她越长越跟母亲一样，太过妖艳，会勾走男人的魂，招蜂引蝶之外，还因为杨氏和楚梦瑶不遗余力地挑拨。

杨氏是老夫人的娘家人，会讨好老夫人，楚梦瑶在杨氏教导下，更会哄老夫人开心。

而她母亲却是个正直的，不会耍嘴皮子那一套，她从小跟着母亲，耳濡目染，也不会讨好人。

两下里对比，老夫人自然对杨氏无比满意，对楚梦瑶格外偏疼，对她就从来没有好脸色。

以前她对老夫人又敬又怕，更渴望得到老夫人一点疼爱，从来都是卑微到尘埃里。

现在和以后，不会了。

杨氏暗骂一句老不死的不中用，赶紧做出无奈的样子拱火：“母亲，你看到了吧，云儿现在就是这样不服管教，我实在是拿她没法子！”

老夫人看她一眼，再看看楚逸云态度这么高傲，越发愤怒，喝道：“你还有脸说？谁让你在外头说出保证书的事，坏了梦瑶名声的？”

楚逸云淡淡道：“是三妹逼我的。”

“你说什么？”老夫人一愣。

楚梦瑶掐自己一把，逼出眼泪，楚楚可怜地道：“祖母，我没有……”

楚逸云想起在牢里承受的一切，眼里闪过痛苦和恐惧，声音越发沙哑：“我是替三妹入狱，三年里她不但一次都没去看我，还买通牢里犯人和狱卒把我折磨成这个样子，临到出狱，她还让人要我性命。我一回来，她就让家丁羞辱我，让我钻狗洞！在世人眼里，我受到这样的对待是因为我伤害了燕姑娘，我活该！”

老夫人看看她这样子，不但觉得怜惜，反而露出厌恶恶心的样子，道：“这些事若棠跟我说了，绝对不是梦瑶做的，你不准将罪名安在梦瑶头上！”

楚梦瑶抱住老夫人一只胳膊，声音甜的发腻：“多谢祖母替我做主，我就不怕被人冤枉了！”

杨氏也装模作样道：“是啊，云儿，这件事你确实冤枉云儿了，将军也说让人去查，一定会真相大白的，你可不能坏了梦瑶的名声！”

楚逸云冷冷看着她：“撇开这件事不提，楚梦瑶是如何对我的，夫人不知吗？我是替她顶罪，她却真当自己无辜了，跟世人一起羞辱我嘲笑我打压我，不把我当人！我说出保证书的事，是让世人知道，真正有罪的不是我，该受那些屈辱的，是楚梦瑶！更何况我在牢里遭受的一切，楚梦瑶，你敢发誓与你无关吗？”

楚梦瑶脸色一变，眼里闪过心虚，不敢接楚逸云的话，只紧紧贴着老夫人，做出无辜的样子。

杨氏气的脸色有些发白，语气也硬了：“云儿，你这就不对了。就算你在牢里受了折磨，可你怎就不想想，那些犯人为何不折磨别人，只折磨你？你是不是应该反思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