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做出委屈又无奈的样子,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楚逸云眼神冷漠地看着楚修诚,道:“二哥没有受过半点苦,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你连续五年吃这样的东西试试?如果你没有半句怨言,我就给夫人磕头赔罪!”
楚修诚胀红了脸:“我——”
楚逸云冷笑一声:“二哥,你当真以为,府上下人虐待我五年,夫人半点不知?那些下人大都是家生子,生死都在主子手上捏着,没人指使,没人纵容,他们哪来的胆子,敢对主子不敬?”
楚修诚一时语塞。
楚梦瑶眼见楚修诚都压不住楚逸云,佯装小心翼翼地道:“二姐,你也不要怪母亲和二哥,或许是那些下人为我鸣不平,才会让二姐受了些委屈,我替他们向二姐道歉,二姐不要再咄咄逼人好不好?”
她这是在提醒众人,楚逸云之所以不被当主子,是因卓雅当初偷换了她和楚雪晴,楚逸云做为卓雅的女儿,受虐待是应该的。
楚逸云嗤一声:“如此说来,府上下人但凡对哪个主子都不满,都可以报复了?”
楚梦瑶脸色一变:“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楚良景一声怒喝,“就为点吃食,也能争成这样,传出去还以为我们将军府活不起了!杨若棠,把那几个不懂规矩的下人处置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别怪我不讲情面!”
杨氏赶紧应了:“是,将军。”
楚良景又看一眼楚逸云,表情厌恶:“你才出狱,也收敛些!这么点小事,也值得兴师动众,让一家人都不痛快!”
楚逸云淡然道:“多谢父亲为我主持公道,日后夫人若还有纵容下人欺辱我,处事不公之处,我还会来请父亲做主。”
杨氏气的咬牙,脸都绿了!
楚良景看她这样温顺,怒气消了几分,道:“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你下去吧。”
“是。”楚逸云对他行了一礼,回头看着杨氏,“夫人,以后我的一切待遇都像三妹一样,对吗?”
“这是自然,你放心吧。”杨氏强撑着笑脸。
楚逸云点点头:“这就好,我会不时让青黛去三妹院里看看她的吃穿用度,若是与我一样,我就放心了。那我今晚的饭菜,就劳烦夫人吩咐厨房,重新送一份过来。”
说罢带着青黛离去。
杨氏手抖个不停,心里愤怒而又不安。
这贱人出狱后怎么变了这么多,看来不能用以前的方法对她了,要更狠一点才行。
绝对不能让她翻身!
楚良景没了胃口,起身去了书房。
楚修诚也去处理公务。
楚梦瑶这才咬牙骂道:“母亲,楚逸云是疯了吗,怎么敢到父亲面前说这些!那样的饭菜她吃了五年了,今天才知道不好吃?”
杨氏眼神阴狠又轻蔑:“她不是疯了,不过是替你做了几年牢,没得到好处,心里有怨气罢了。放心,我有的是手段收拾她!”
“母亲要怎么做?我看她跟三年前确实不一样了,要不给她一点甜头,让她继续卑微讨好我们?”楚梦瑶提议道。
泥人还有三分血性,何况楚逸云是正经嫡出。
她本身又没犯错,不过是受她母亲连累。
杨氏冷笑:“养过狗的人都知道,不能喂太饱,否则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反咬一口。待我寻个由头,狠狠罚她一顿,看她还敢不敢忤逆我!”
楚梦瑶想了想,点头道:“也行,总之绝对不能让那贱人翻身,我才是将军府唯一的嫡出,定要让父亲为我请封郡主!”
封了郡主,才有了品级,拿朝廷俸禄,以后楚逸云见了她,都要下跪,她再也不会在那贱人面前矮一头了!
“那是当然!”杨氏语气斩钉截铁,“只有你才有资格被封为郡主,楚逸云注定永远被你踩在脚下!”
为了暂时堵住楚逸云的嘴,杨氏忍痛处置了厨房的几个人后,又吩咐人重新给楚逸云送了饭菜过去。
这几个菜不是多么丰盛,好在干净新鲜。
楚逸云也不在这件事上提更多要求,以免适得其反。
府上其他下人得知楚逸云发威,厨房几个人被杖责后发卖,都心有戚戚。
他们当中没有欺辱过楚逸云的人并不多,万一她跟他们一一算账,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楚逸云也不急于跟他们清算,只让青黛放出话去,让下人们知道厨房那几个人是按杨氏吩咐做事,一旦事发,杨氏就会推他们出来顶罪。
众人听到这些话,虽不至于一下全都背叛杨氏,也个个收敛了些,处于观望态度。
杨氏看出下人们的改变,又气又无法发作,即称病不出,想法子收拾楚逸云。
对于这些,楚逸云都不放在心上,先配药治好自己的脸和嗓子。
青黛轻步进来禀报:“小姐,三少爷来了,看样子很生气,小姐要见他吗?”
楚逸云停下笔,眼神冷了下去,道:“他若是来教训我,替楚梦瑶出头,就不必进来了。”
楚梓辰冷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二妹也知道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就连我的面都不敢见了?你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吗?”
随着话声,一只布满青筋的手把房门被推开,楚梓辰走了进来。
楚逸云看一眼消瘦苍白、脸色青灰,不时就要咳一声的四哥,不屑地道:“兄长们个个口口声声要讲规矩,却总不经我同意就闯进我房中,当真是好有规矩!”
楚梓辰一愣,苍白的脸霎时胀的通红,一股怒气涌上,剧烈咳嗽起来。
自从五年前被人害的中了毒,险些丢掉性命,他的身体就一直很弱。
平时他什么都做不了,稍微走点远路都胸闷气喘,甚至晕厥过去。
府中上下都知道他要好生养着,他院子里除了服侍的人,旁人也几乎不去。
大多数时候,他都安静的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唯一会让他出面的事,就是楚梦瑶受委屈。
“四哥无事就请回吧,我这里阴冷潮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楚逸云拢了拢衣裳道。
她在父亲和杨氏面前都已提过自己的处境,父亲除了顾及自己的名声颜面,对她过什么样的日子仍旧不闻不问。
如今冬天刚刚过去,正是春寒料峭时。
其他主子院中都还没断了炭火,唯独她这里,仍旧不见半点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