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血色董事会

董氏集团总部会议室的空气凝固得能划出火星。董琦慢条斯理地调整着百达翡丽的表带，金属扣碰撞声在鸦雀无声的空间里像定时炸弹的倒计时。

"根据公司章程第9.3条，"他的指尖在平板上划出一道血痕——那是刚才在洗手间打断堂兄鼻梁时沾上的，"持股10%以上的股东有权发起紧急动议。"

投影幕布亮起实时股价：董氏集团暴跌23%。画面切换成老爷子书房密室的监控录像——董琛正往威士忌里下药，而杯垫上印着「LW计划幸存者基金会」的logo。

"各位叔叔伯伯，"董琦解开西装扣子，露出腰间的电击枪，"是要跟着弑父凶手沉船，还是..."

玻璃幕墙突然爆裂。一颗子弹击碎他手中的平板，火花四溅中，十二名董事的尖叫被警报声淹没。

海星中心会议室的咖啡机发出最后的呜咽。罗弘把「战略重组方案」摔在桌上，纸页边缘还带着打印机余温。

"鲸吞基金撤资后，我们只剩72小时现金流。"她的高跟鞋尖碾碎地上爬过的蚂蚁，"除非接受陈浩的收购要约。"

法律顾问欲言又止。墙上监控屏幕正播放陈浩的新闻发布会：「法治智库将全额承接海星中心债务」，他左眼的琥珀色竖瞳在闪光灯下像猫科动物般收缩。

"不是收购。"罗弘的海浪徽章突然发烫，父亲加密的通讯频道自动激活，全息投影在咖啡蒸汽中组成一行字：

【白骑士第二阶段：反向并购】

窗外突然下起太阳雨。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股东名单的轮廓——陈浩的持股比例旁，标注着「代持人：罗弘」。

最高检纪检组的谈话记录仪闪着红灯。罗敏将录音笔推到王组长面前，透明化的指尖在桌面上留下荧蓝痕迹。

"这是董琛承认杀害老爷子的完整供述。"她的琥珀色瞳孔在暗处发光，"包括您收受的十二笔贿赂。"

王组长的手突然抽搐，钢笔在「坦白书」上划出长长的墨迹。他想起今早邮箱里那份基因检测报告——妻子试管婴儿的胚胎，全部带有LW计划的标记。

"你知道为什么选择今天摊牌吗？"罗敏的检察官证背面，父亲刻的字正在发烫，「正义如海」的「海」字渗出细密水珠。

窗外传来欢呼声。直播屏幕里，互联网大会正在通过《基因科技伦理公约》，而投下关键赞成票的，正是当年LW计划的首席科学家。

陈浩的军刀插在董琛的定制鳄鱼皮椅上。三小时前还嚣张跋扈的男人，此刻像烂泥般瘫在血泊里——他的膝盖骨被子弹击碎，正如当年那些逃跑的实验体儿童。

"老爷子临终前修改了遗嘱。"董琦将U盘塞进堂兄染血的衬衫口袋，"你名下的所有股份，现在属于LW计划受害者基金会。"

他突然俯身，百达翡丽的表盘反射出董琛扭曲的脸："记得你在我母亲实验室安装的炸弹吗？计时器也是这种滴答声。"

走廊传来脚步声。董琦整理好袖扣转身，正好迎上破门而入的罗敏——她的检察官制服一尘不染，手里拿着对董琛的逮捕令。

"真巧。"他擦掉手背的血渍，"我们刚谈到道德与法律的关系。"

暴雨洗刷着董家祖宅的石阶。罗弘撑伞站在银杏树下，看着妹妹给董琦戴上手铐——程序上他必须作为证人接受调查。

"值得吗？"她问正在擦拭军刀的陈浩，"为了布局这场复仇，你故意接近我..."

陈浩的左眼在雨幕中泛着兽瞳般的微光。他从内袋取出士兵牌，里面嵌着张泛黄的照片：五岁的罗弘在福利院门口，正把面包分给铁笼里的孩子们——其中一个男孩手腕上，戴着现在董琦那块百达翡丽的雏形。

"不是接近。"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在照片上，"是回家。"

远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证监会新挂出的公告板上：《关于特殊基因权益保护暂行办法》。海浪徽章在罗弘锁骨处微微震动，父亲加密频道最后一条讯息逐渐显现：

【孩子们，正义永不沉没】

海星法律援助中心的新铜牌在晨光中闪闪发亮。罗弘站在梯子上亲自调整角度，深蓝色西装裤脚沾着油漆斑点。三周前那场资本风暴的痕迹尚未完全消退——右手虎口处还留着撕毁董琛合同时被纸划伤的细痕。

"左边再高两公分。"

陈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同时递上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他今天难得没穿西装，灰色羊绒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已经结痂的伤口——那是董事会混战留下的纪念。

罗弘的指尖在接过咖啡时与他短暂相触，温度差让她想起那个证监会机房里3.2秒的吻。铜牌突然倾斜，陈浩的手立刻托住她的腰，两人呼吸在冷空气中交织成白雾。

"罗主任！"小林抱着一摞文件冲进来，"最高检刚发来《基因权益保护案》的协作函..."

文件最上方别着罗敏的名片，背面用铅笔写着：「姐，第一个案子我亲自办」。

最高检特别法庭的旁听席挤满了媒体。罗敏将案卷放在原告席时，透明化的右手无名指关节在阳光下像水晶般剔透——这是基因觉醒后的残留症状，却成了她如今最醒目的标志。

"根据《基因权益保护暂行办法》第一条..."

她的声音突然被被告席的骚动打断。千寻科技的法务总监正疯狂敲击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LW-09」编号在不断闪烁。罗敏的琥珀色瞳孔微微收缩，这个角度能看到对方衬衫第三颗纽扣下——藏着和董琦同款的微型传输器。

"反对！"对方律师突然起身，"原告检察官自身就是基因改造体，理应回避..."

罗敏解开检察官制服最上面的纽扣，露出锁骨下方已经愈合的伤口。全息投影自动播放她取出窃听芯片的手术录像，画面角落的时间戳显示：**术前72小时未接触任何案件资料**。

"法官大人，"她将透明化的手指按在宪法条文上，"我的基因身份，正是本案最好的活证据。"

董氏大厦顶楼的新办公室还留着装修气味。董琦站在落地窗前，百达翡丽的表针指向十点整——正是老爷子当年固定喝药茶的时间。

"所有LW计划受害者的股权信托已完成。"律师将平板递给他，"除了一位..."

屏幕上的女孩约莫七八岁，病历显示她继承了「LW-16」的体温调节缺陷，此刻正躺在儿童医院的特护病房。董琦的指尖悬在「监护人」一栏上方——那里写着罗敏的名字。

门铃响起。秘书端着香槟进来："董总，鲸吞基金请求重启谈判。"

董琦转动表冠，表面弹出微型投影：罗弘和陈浩正在海星中心门口剪彩。他想起今早律师团汇报的消息：这位新晋的「法治智库」实际控制人，已经悄悄收购了鲸吞基金23%的股份。

"告诉他们，"他抿了口威士忌，"我现在只和罗主任谈。"

儿童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掩盖不了罗敏身上的铃兰香气。她蹲在病房门口，正在给小女孩编辫子，检察官徽章别在病号服领口，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罗检察官真的会飞吗？"孩子摸着她透明化的手指，"他们说你的眼睛能看到坏人心里..."

罗敏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她刚想回答，电梯门突然打开。董琦拎着蛋糕盒走出来，西装口袋插着一支蓝铃花——正是当年实验室里唯一能存活的植物。

"监护权文件我带来了。"他将花别在小女孩耳后，声音轻得只有罗敏能听见，"但有个条件。"

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垂，左手无名指上的家族戒指微微发烫——那里嵌着一枚与罗弘锁骨上海浪徽章同源的蓝宝石。

海星中心的庆功宴持续到深夜。罗弘靠在露台栏杆上，看着陈浩被灌得左眼竖瞳都开始涣散。他的军刀被同事们当成开瓶器传来传去，刀柄上「LW-03」的刻痕在霓虹灯下若隐若现。

"白骑士计划第二阶段。"白启明突然出现在身旁，茶渍斑斑的袖口擦过她的海浪徽章，"你父亲当年埋下的暗棋，现在全部激活了。"

老人递来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罗建国抱着两个小女孩站在海星中心原址，背后是如今已成地标建筑的法治智库大楼。照片边缘被火烧过的痕迹组成一个数字：**00**。

露台玻璃门突然被撞开。喝醉的小林举着手机嚷嚷："罗主任！快看直播！"

屏幕里，罗敏正在特别法庭宣判首个基因权益案胜诉。当她举起透明化的右手宣誓时，董琦站在旁听席最后一排，百达翡丽的表盘反射出原告席上那个小女孩的笑容——像极了多年前福利院铁笼里的某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