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第一章：风暴前夕

海星法律援助中心的玻璃门被蜂拥而至的记者堵得水泄不通。罗弘站在会议室的白板前，红色马克笔圈出「资金缺口：2800万」的数字，笔尖在白板上戳出一个凹陷的小坑。

"罗主任，华晟资本刚刚撤资。"财务总监小林的声音发颤，"他们说我们的‘未成年人隐私保护项目’太敏感，可能得罪互联网巨头。"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暴雨砸在玻璃幕墙上。罗弘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锁骨处的海浪徽章——这是父亲留给她的习惯，每当压力过大时，金属冰凉的触感能让她保持清醒。

手机震动，陈浩的名字跳出来：「我在后门」

地下车库的应急灯把陈浩的影子拉得很长。他靠在黑色越野车旁，手里转着那把熟悉的军刀——自从离开海川科技后，这把刀就成了他的开信刀。

"你该提前告诉我华晟撤资的事。"他递来平板，屏幕上是份标红的企业名录，"这些是可能接盘的投资方。"

罗弘扫了一眼，冷笑："鲸吞基金的廖总？上个月他刚给‘数据黑产’洗白。"她突然拽住陈浩的领带，把他拉近到能闻见须后水的距离，"你早知道华晟会撤资？"

陈浩的瞳孔在昏暗光线里收缩。三年来她第一次主动触碰他，却是为了质问。

"昨晚的酒会上，"他慢慢抽回领带，"华晟的刘董亲口说有人要搞垮海星中心。"

排水管突然爆裂，水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陈浩把西装外套罩在罗弘头上时，她听见他最后一句话被雨声冲得支离破碎：

"...是董琛。"

最高检的档案室冷得如冰窟。罗敏把「长风集团金融诈骗案」的卷宗摊满整张桌子，琥珀色的右眼在台灯下泛着金属光泽——两年前的基因异变残留至今，却让她能在黑暗中看清微缩字迹。

"有意思。"她指尖停在一份被咖啡渍污染的转账记录上，"董氏集团这笔‘咨询费’，收款方是长风高管的空壳公司。"

门突然被推开。助理小张气喘吁吁："罗检！纪检组找您谈话，说有人举报您...和董琦..."

罗敏合上卷宗的速度比子弹上膛还快。她今天涂了石榴红色的指甲油，此刻正轻轻敲击着档案袋上的「绝密」印章。

"告诉王组长，"她摘下检察官徽章擦拭，"我半小时后到。"

徽章背面刻着父亲的字迹：「正义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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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氏大厦顶楼的会议室里，董琦把辞职信推到堂兄面前。

"你买通华晟资本撤资的样子，"他转动小指上的家族印章戒指，"和爷爷当年一样难看。"

董琛的鳄鱼皮鞋尖一下下踢着真皮沙发："我的好弟弟，你以为罗家姐妹是什么善茬？罗弘接手那些‘儿童隐私案’，就是在收集互联网巨头的犯罪证据。"他突然俯身，"而你的小检察官...她查的长风案，最终会指向谁呢？"

落地窗映出董琦绷紧的下颌线。他想起今早罗敏发来的消息：「今晚七点，老地方见」——而此刻会议室电子钟显示18:45。

"我辞职。"他起身整理袖扣，百达翡丽古董表在腕上泛着冷光，"但别动罗敏。"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董琦一拳砸在镜面上。裂纹中映出他后颈正在发烫的条形码——尽管基因锁已解，这道疤永远提醒着他的出身。

暴雨中的「听潮轩」私房菜馆，罗敏在等第三壶龙井。

"抱歉，堵车。"董琦带着一身水汽落座，西装裤脚还在滴水，"你查到哪一步了？"

罗敏推过菜单——背面用眉笔写着「长风案涉及27亿国资流失」。她的检察官证随意搁在桌上，正好压住「董氏集团」四个字。

"董琦，"她突然按住他翻菜单的手，"如果你现在退出调查，我可以当没见过这份证据。"

她的掌心有常年握笔的茧，温度比常人低半度。董琦想起基因检测报告上那句「LW-03A体温调节功能缺陷」，突然笑了：

"当年你姐把我从实验室救出来时，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窗外惊雷炸响，电光照亮两人之间悬浮的雨丝。罗敏的琥珀色瞳孔微微收缩，看清了他衬衫第三颗纽扣下——那里别着一枚小小的海浪。

凌晨四点的海星中心，咖啡机发出最后的呻吟。罗弘将第三杯浓缩咖啡灌入喉咙，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串急促的节奏。投影仪蓝光映在她眼下的青黑上，屏幕显示着「白骑士融资方案」的完整架构。

"鲸吞基金、华晟资本、长风集团..."她喃喃自语，红色丝线在关系图上交织成网，"全都指向董氏集团的海外离岸公司。"

打印机突然卡纸，吐出一张皱巴巴的财务报表——长风集团去年向某慈善基金会捐赠的2000万，最终流向了董琛控股的私募基金。

"罗主任！"小林撞开办公室门，"刚收到消息，董氏集团正在收购我们的债权！"

窗外，朝阳正从国贸三期玻璃幕墙反射出刺目光斑。罗弘的海浪徽章突然发烫，这是父亲留下的应急联络信号——只有在最危急时刻，那些隐藏的"老朋友们"才会激活这个频道。

最高检的纪检谈话室空调开得太足。罗敏看着对面王组长不断擦拭的镜片，想起审讯心理学课本上的内容：频繁的小动作往往意味着施压者的不自信。

"罗检察官，你和董琦是什么关系？"王组长推来一张照片——昨晚在听潮轩，董琦正握住她的手。

"校友关系。"罗敏用透明化的指尖轻点照片，"政法大学2009级，他是学生会主席，我是法学会会长。"她突然微笑，"需要调取当年的活动合影吗？"

王组长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这位以"琥珀瞳"著称的女检察官，竟敢在纪检谈话中反将一军。

"有人举报你泄露办案机密。"他打开录音笔，"特别是关于长风集团..."

罗敏的检察官证突然震动起来。全息投影自动播放一段录音——正是王组长上周与长风高管的密谈内容：「只要把罗敏调离，案子就...」

"王组长，"她按下终止键，"您刚才问我和董琦的关系？"她站起身，制服裙摆划过桌角，"我们是共同举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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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的军刀插在「法治智库」的沙盘模型上，刀尖精准钉住董氏集团的LOGO。会议室里十二位投资人鸦雀无声，看着他左眼的琥珀色竖瞳在阴影中收缩。

"诸位现在退出，"他转动刀柄，"就等于承认怕了董琛那条老狗。"

投影仪突然切换画面。董琛的海外账户流水清晰显示，过去三个月他向六位智库投资人的私人账户汇款，备注全是「咨询费」。

"陈总，"最年长的投资人擦着汗，"我们只是..."

玻璃门突然洞开。董琦拎着威士忌酒瓶走进来，百达翡丽表带沾着血迹："抱歉迟到，刚和堂兄的保镖们...聊了聊。"

他按下遥控器，墙面屏幕亮起实时股价——董氏集团暴跌7%，而法治智库的关联公司全部飘红。

罗弘的高跟鞋卡在金融街排水沟栅栏里。她干脆甩掉鞋子，赤脚冲进银河证券大厦。前台的姑娘瞪大眼睛，看着这位浑身湿透的女律师亮出海浪徽章："我找白启明。"

顶楼办公室，白发老人正在煮普洱茶。茶台上方挂着「法治天下」的匾额——落款是罗弘父亲的名字。

"丫头，"白老递来毛巾，"你爸当年救我的时候，可比你现在狼狈多了。"

他推开屏风，露出满墙的监控屏幕。其中一块正显示董琛在私人会所砸花瓶的画面，另一块则是罗敏从容走出最高检的背影。

"白骑士计划需要三个条件。"老人蘸着茶水在红木桌上写字：

「一、确凿证据」

「二、媒体风暴」

「三、致命一击」

罗弘的海浪徽章突然裂开，露出藏在里面的微型芯片——这是父亲留给她的最后礼物。

暴雨夜的听潮轩后院，董琦用镊子从罗敏发间取出一粒微型窃听器。

"王组长的手段？"他把它丢进火锅，红油立刻吞噬了这枚电子毒瘤。

罗敏的琥珀瞳在蒸汽中闪烁："不，是董琛的。"她解开检察官制服第一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的皮肤——那里有个新鲜的红点，"今天体检时植入的。"

董琦的拳头砸在银杏树干上，惊落一地水珠。他突然扯开衬衫，露出腰间狰狞的伤疤："三年前实验室爆炸，你姐也是这样被监控的。"

手机同时震动。两人收到各自姐姐的短信：

「明早九点，证监会见」

「带上所有证据」

屋檐滴水在石臼里敲出倒计时般的节奏。远处国贸三期亮起霓虹，拼出「法治中国」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