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暗流涌动

律师协会年会的邀请函躺在罗敏办公桌上，烫金徽章在晨光中闪着冷光。她用手指抚过凸起的纹路，突然发现邀请方落款处有个奇怪的墨点——像是钢笔突然洇墨，又像是有人故意在"崔"字旁边按了个指纹。

"罗主管，媒体名单确认好了。"实习生小林放下文件夹，突然压低声音，"刚听会务组说，崔董事长要亲自给年度法治人物颁奖。"

罗敏的指尖在"崔"字上顿了一下。自从上周那场荒诞的"上吊"事件后，这个名字就像幽灵般在她生活里时隐时现。她打开抽屉取U盘，那张偷藏的照片正静静躺在最里层，婴儿额角的朱砂痣透过信封纸泛着微光。

"还有..."小林欲言又止，"陈律师让您去趟档案室，说是有往届资料要整理。"

档案室的霉味比上次更呛人。罗敏刚推开门，就看见陈律师背对着她站在梯子上，正在顶层架翻找什么。西装裤腿因为动作绷紧，露出脚踝处一道狰狞的疤痕。

"1999年到2003年的年会纪要。"陈律师头也不回地递下一摞文件，"重点标出崔氏集团参与的案子。"他下梯子时晃了一下，罗敏扶住他的瞬间，闻到了淡淡的药膏味——和她小时候父亲用的虎骨麝香膏一模一样。

文件堆最上层是份泛黄的《股权转让协议》，乙方签名处龙飞凤舞地写着"崔俊赫"。罗敏突然觉得呼吸困难——这正是照片背面那个名字。她装作整理页码快速翻看，在第七页发现被裁掉的半张纸，残边上的日期赫然是1998年6月17日。

"您认识崔董事长很久了？"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像闲聊。

陈律师的钢笔在纸上顿出个墨点："他是我在政法大学的学长。"钢笔继续滑动，却写错了年份，"你姐姐今天来送材料？"

"她下午..."罗敏话到嘴边突然刹住。她从未告诉陈律师姐姐会来。

陈律师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异常，自顾自从保险柜取出一份密封档案："把这个交给罗总监。"牛皮纸袋上没有任何标记，但封口处的火漆印却让罗敏后颈发凉——那是枚小小的翡翠吊坠图案。

……

罗弘对着电梯里的全身镜调整胸针。今天特意选了Tiffany的Keys系列，铂金钥匙造型既能彰显专业度，又不会太过强势。她看了眼手表，距离和韩之平约好的咖啡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姐！"罗敏突然从消防通道冲出来，发髻散了几缕，手里攥着个可疑的牛皮纸袋，"陈律师让我转交给你。"

罗弘接过纸袋，指尖触到火漆印的瞬间猛地缩回。这个翡翠吊坠图案她太熟悉了——父亲书桌抽屉的暗格里有枚一模一样的印章，小时候她曾因偷玩被罚跪了三小时。

"你打开过吗？"她声音绷得太紧，惹得电梯里其他人侧目。

罗敏摇头，额角的朱砂痣在顶灯下红得刺眼："但我在档案室发现了..."她的低语被电梯提示音打断。门开处，韩之平正倚在前台边喝咖啡，镜片后的眼睛在看到姐妹俩时微微眯起。

"罗总监提前到了。"他向前两步，目光在牛皮纸袋上停留片刻，"这位是？"

"我妹妹。"罗弘侧身挡住纸袋，"罗敏，正清律所的宣传主管。"

韩之平右手虎口的天平纹身在握手时硌到罗敏的指节。他腕表的表盘反光照在罗敏脸上，像是某种扫描："久仰。你们姐妹..."他突然顿住，视线钉在罗敏额角，"长得不太像。"

咖啡厅的落地窗外，国贸三期的玻璃幕墙正将阳光折射成碎片。罗弘注意到韩之平给咖啡加糖时，左手无名指的戒痕在颤抖。

"剑光律所需要您这样的人才。"韩之平推过名片，铂金材质在桌面留下划痕，"听说您处理过奥美中国的裁员？"

罗弘的咖啡勺撞在杯沿。这个案例从没写在简历里，当时签了保密协议。她的余光瞥见罗敏正偷看手机——屏幕上是个翡翠戒指的搜索页面。

"薪酬翻倍，外加期权。"韩之平突然压低声音，"但真正吸引您的应该是这个。"他滑动手机，显示出一份社保记录查询页面，参保人姓名处赫然是"罗敏"。

罗弘的血液瞬间冻结。表格最下方有个红色标记：2003年7月参保中断，备注栏写着"监护人变更"。

"你调查我妹妹？"她指甲陷入掌心。那年夏天父亲突然带他们搬家，罗敏高烧三天后额角就多了那颗朱砂痣。

韩之平收回手机："崔氏集团二十年前丢失过一件珍宝。"他的镜片反光让人看不清眼神，"最近有人发现珍宝在正清律所的档案室发光。"

罗敏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里。罗弘这才注意到妹妹今天反常地穿了高领衫——遮住了锁骨处从不离身的翡翠吊坠。那是父亲给的十八岁礼物，现在想来，吊坠的雕工精细得不像普通玉器店手艺。

"失陪。"罗弘突然起身，牛皮纸袋被她捏出褶皱，"小敏，你下午不是要采访？"

走廊消防栓的镜面映出姐妹俩变形的倒影。罗弘把妹妹拽进洗手间隔间，反锁上门："锁骨上的吊坠，摘下来我看看。"

罗敏咬着唇解开纽扣。翡翠吊坠在昏暗灯光下流转着诡异的绿光，翻过来看，底部刻着微不可见的"崔"字篆体。

"爸说这是妈妈..."罗敏的声音哽住了。

罗弘从钱包夹层抽出照片——五岁的她站在产科病房前，怀里抱着个额头光洁的婴儿。没有朱砂痣，没有翡翠吊坠。

"姐..."罗敏的瞳孔剧烈收缩，"我是谁？"

隔间外突然响起高跟鞋声，接着是手机铃声。熟悉的《茉莉花》旋律——陈律师的专属铃声。姐妹俩屏住呼吸，听见陈律师压低的嗓音："...她们已经发现了...不，还没看密封档案..."

铃声渐远后，罗弘从胸针背面取出微型U盘："回家再看。"她声音轻得像羽毛，"记住，无论看到什么，你永远是我妹妹。"

年会筹备组的广播突然响起："罗敏主管请速到主会场，崔董事长要预审颁奖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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