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宫外谣言

宋明凰想起小时候娘亲陪着她的一幕幕，含泪点了点头。

闻山意淡笑道：“那你先到那边去等一等，我有话要单独跟你娘说。”

宋明凰走开，隐隐约约听到闻山意道：“玉娘，我们这一生没有缘分走到一起。我们初识于江南烟雨中，一起在云川度过六年……玉娘，当年你一直不肯让棠儿叫我义父，你一直不同意与我成婚，我都知道，你不想拖累我……”

“我不怕被你拖累……不，这不是拖累，我被赶出翰林院，赶到云川去做县令，我甘之如饴……这不是拖累……”

“我该坚定一点，早点辞官，去和顺县找到证据……这样你是不是就可以撑到沈家洗雪冤屈……”

后面是闻山意低低的啜泣声，不知过了多久，闻山意红着眼睛出来，让宋明凰上车。

宋明凰见闻山意这个样子，实在有些担忧，便开口：“义父，以后有什么打算？”

闻山意驾着车，过了好久，他才低声说：“你娘不在了，我孑然一身，不愿在这红尘里打滚了。”

“此次回京，答应皇上做御史，就是为了亲手办沈家一案，如今事情已了，我也不愿再做官了，找一处名川大山，就此归隐吧。”

宋明凰忍不住开口：“义父……”

闻山意道：“我意已决，别劝我。”

第二日，闻山意上书请辞，文帝大吃一惊，叫他召进御书房，两人不知说了多久，文帝才松口让闻山意离开。

“闻大儒，只须记得，无论何时，你想回来，朕的朝堂都有你的一席之地。”

闻山意深深地鞠躬告辞，临走前，回头对文帝说：“皇上，镇国公主当年被掳一事有蹊跷，皇上一定要彻查！”

文帝颔首：“朕明白，一直在查。”

“当年微臣和玉娘偶遇镇国公主的时候，那伙人牙子正打算把她卖到西北边境的青楼里。公主才那么小，不应该是与她有仇，那么就是在针对与公主有关的人……”

说完了这些话，闻山意便离开了。

文帝蓦然想起，当年就是因为鲤鲤的失踪，让先帝心力交瘁，病倒了的。

也就是说，这些人掳走鲤鲤，就是为了分散父皇的注意力，让父皇病倒。

难道就是李鹏程所说的，先帝颁布的土地改革危害到了他们世家大族的利益，先帝又固执不听劝，所以他们才出此下策，想要让先帝的身体垮掉？

镇国公主回归皇家，是一件大事。

太后从宋明凰回归皇家那日起，就一直在忙着筹备回归宴，皇后也被太后指使得团团转。

自从宋明凰回来，宫里的氛围变得轻松很多，尤其是太后的寿康宫。

满宫人都可以看到，太后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与之前整日怏怏不乐、躲在小佛堂里的样子，仿佛年轻了十几岁。

当然，宫里也有人不高兴了。

柔嘉长公主自从宋明凰回来之后，天天跑到淑太妃宫里哭闹。

“母妃，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你不是说她早就被送到边境的青楼里了吗？她为什么还好好地回来了？如果她变成之前那个蠢货的样子，回来也就回来了，可是她竟然还是长这副模样！”

“母妃，我听说太后和皇兄有意要把宋明凰嫁给裴珩，如果是这样，我可怎么办？母妃，你想想办法呀！”

……

淑太妃被摇得整个人都要晕了，她按住柔嘉长公主的手：“柔嘉，你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你刚刚说的话，你真的没有机会反击了吗？只能坐以待毙了吗？”

柔嘉长公主这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宋明凰虽然平平安安地回归皇室了，但是谁知道她以前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只要把她被掳进青楼这样的消息散播出去，传得多了，假的也成真的了，一个当过妓子的公主，她还如何尊贵得起来？裴家真的会要这样不贞不洁的儿媳吗？”

柔嘉长公主眼前一亮。

“之前皇家对外声称，太后认了一个义女周翠芝，可是镇国公主一回来，玉芝公主却下了狱，外头不知情的人，会怎么看待这位刚刚回归的镇国公主呢？”

柔嘉长公主这回彻底放了心。

回归宴还没开始，宫里宫外又传起了谣言。

“听说刚刚回来的镇国公主，以前被掳进了青楼，在青楼里长大，学了好些勾引男人的招数。这哪里是公主？明明是淫妇！”

“这镇国公主早就不贞不洁，皇上和太后都那么疼她，肯定要给她挑个好夫君，真不知道后面哪个官家子弟要吃哑巴亏啊！”

“之前太后不是认了个义女吗？这镇国公主一回来，就容不下那义女，直接把她下了天牢。这样心胸狭隘的公主，实在是不堪为我大夏的嫡公主！”

谣言传到宫里来，太后听到之后，气得晕倒过去，吓得满宫人面如土色。

宋明凰彼时正在寿康宫，自然也知道了，却镇定得很，直接指挥宫女把太后抬上床，她拿出银针，给太后扎了一针，太后就悠悠然醒过来。

“哀家的鲤鲤，怎么这么命苦？幼时遭难，辛辛苦苦十几年，又是所遇非良人，好不容易回到皇室，还要被流言所累！”

“鲤鲤，别怕，哀家一定不会让别人欺负你，来人，去把皇帝请过来！”

没过多久，文帝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后面跟着一脸冰霜的裴珩。

“母后，宫外的谣言朕都知道了，鲤鲤不要怕，裴珩已经在查了，一定很快就将幕后之人揪出来，还你一个公道。”

宋明凰起身，走到裴珩身边：“裴珩哥哥，我有话跟你说。”

裴珩便跟着宋明凰来到御花园，宋明凰道：“裴珩哥哥，你让人……”

裴珩拉着宋明凰的手腕：“鲤鲤，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云川的人证已经在路上，我让人在城里到处搭了戏台，接下来会唱两出戏，等戏唱开了，大家也就明白了。”

“还有周家三口，我刚刚已经跟皇上说了，公开审理周家三口买卖公主、假冒公主的案子。”

“鲤鲤，你什么都不要怕，有我们在！”

宋明凰什么都还没说，就难得听到素来话少的裴珩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心里骤然就暖洋洋的。

她情不自禁，伸手抱住了裴珩的腰身，把头靠在他的怀里。

宋明凰感觉到裴珩突然间身子一僵，然后也伸手抱住她，安抚性地抚了抚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