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周翠芝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后严肃的脸。
周翠芝毕竟心虚,害怕失去太后的宠爱,当天就备好礼盒,不情不愿地来到闻御史府上。
周翠芝心里其实憋屈得很,她如今贵为公主,竟然还要被御史骂,还是得给沈青棠道歉,这算什么嘛?
周翠芝大摇大摆地进了闻御史府,让宫女把礼盒丢在桌上,自己往椅子上一坐:“沈青棠呢,本宫都亲自上门致歉了,她竟敢不来迎接?”
闻府的婢女不敢冲撞,连忙去找沈青棠,周翠芝见她这样诚惶诚恐,心中得意。
“公主殿下好大的威风啊,知道的说你是来上门致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我闻家摆谱的呢。”
闻御史冷嘲热讽了一句。
周翠芝看了一眼闻御史,一想到就是这么个小官参了自己,她心里就难受别扭,还不得不坐直了,免得他又参!
“闻大人,本宫诚心诚意来道歉,沈青棠竟然叫本宫等这么久,她才是摆谱的那个吧。”
周翠芝突然间站起身,往闻御史那边走过去,走近了,抓起闻御史的手,叫道:“闻大人,你竟敢调戏本宫,来人啊,拿下他!”
周翠芝带来的侍卫上来扣住了闻山意,闻山意无比震惊。
他也是没想到,周翠芝竟然用这么低劣的手段算计他!
“住手!”
沈青棠跑过来:“周翠芝,你为什么抓我义父?”
“大胆,直呼公主名讳,掌嘴!”
一个牙尖嘴利的宫女就要伸手打沈青棠,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裴……裴大人!”
裴珩看了一眼,厉声道:“住手,放开闻大人!”
“闻御史调戏公主,罪大恶极,不能放!”
裴珩冷笑:“是吗?本官一直在场,从头到尾发生了什么事情,本官都看见了。公主殿下确定还要说是闻大人调戏了你吗?”
周翠芝一跺脚,捂着脸往外跑:“本宫要让母后为我做主!”
周翠芝一走,她带来的人也跟着一起走了。
沈青棠担忧地看着裴珩,裴珩道:“放心,我这就进宫去,她不会如愿。”
周翠芝一进宫,就哭哭啼啼地跑去见太后。
“母后,我诚心诚意去登门致歉,可那闻御史是个畜生,他竟然……竟然轻薄我!”
周翠芝捂着脸,哭得珠钗乱晃,太后气得面色铁青:“哀家一定替你出气!”
“来人,去请皇帝过来!”
过了没多久,文帝和裴珩一起过来了。
“皇帝,那闻御史胆大包天,竟敢轻薄公主,定要治他重罪!”太后迫不及待地告状。
周翠芝也哭道:“皇兄,一定要提我做主啊!”
文帝的眼神扫过来,周翠芝只觉头皮发麻,往太后身后躲了躲。
她自从成了公主,这个皇帝就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这算什么哥哥?
文帝冷笑了声:“母后,您怎么偏听偏信呢?正巧,今日裴珩就在闻御史府上,真相到底如何,不如听裴珩说说。”
太后这才稍稍平息怒气,看向裴珩。
裴珩便将今日所看见的如实禀报:“是玉芝公主伸手抓住闻大人的手叫起来,闻大人实属冤枉。”
太后不可思议地看向周翠芝:“鲤鲤,是这样吗?”
周翠芝摇头否认:“母后,连你也不相信我吗?裴珩和沈青棠走得近,闻御史又是沈青棠的义父,他自然会替闻御史说话。”
裴珩冷笑:“微臣的为人,皇上最了解,微臣从来不屑说谎。”
太后也是看着裴珩长大的,自然也知道他的为人,转头看周翠芝。
周翠芝心虚得语无伦次,想要辩解,却无从辩解。
见周翠芝这心虚的模样,太后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更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周翠芝,眼底满是失望。
从寿康宫出来,文帝叹了口气:“一想到这蠢货占着鲤鲤的位置,做着这些恶毒且愚不可及的事情,朕心里就恼火。”
“偏偏她拿出了鲤鲤三岁生辰母后送给她的七宝锦衣,而且母后说,她的右肩处也有一朵红色祥云,跟鲤鲤的特征处处对得上。”
裴珩拧着眉,轻轻摇头:“鲤鲤连一只小鸟都不会伤害,可那位竟然明目张胆地欺负臣女,要把人往寒冬的湖里丢,还冤枉闻大人调戏她!”
“臣不信那是鲤鲤,但是她一定见过鲤鲤,那套锦衣定然也是从鲤鲤那里得来的。臣去查!”
裴珩从宫人口中了解到,郭夫人是通过周家母女典卖的锦衣,才认定周翠芝是公主的。
裴珩出了宫,径直上马,直奔兴旺当铺,了解当时的情况。
掌柜的道:“她们第一回来当了两块宝石,第二回才当了那套七宝锦衣。第二回当的时候,才知道原先那两块宝石,是从那锦衣上拆下来的,我们东家请了匠人用了金丝把宝石重新嵌回去。”
就这个细节,裴珩觉得很奇怪。
周母那样贪婪的人,若是在周翠芝小时候就见到那件七宝锦衣,她能忍得住不去换银子?竟等到了上京才当。
除非,她们是上京前后才得到的锦衣。
裴珩正想着,掌柜的突然间一拍脑门。
“早前有个小公子在到处寻绣了凤凰、缀了珍宝的襦裙,老朽没见过,无法想象。后来拿到那件七宝锦衣的时候,那样绚烂多彩,才赫然发现,这就是那位小公子寻的锦衣。”
裴珩猛地一怔,追问:“那个小公子长什么样?”
“男生女相,长得极好,穿着一身青衣儒服,很是斯文养眼。”
裴珩眼前忽地闪过沈青棠的模样,他突然间想起,沈青棠曾说过,周家母女偷了她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包袱,她住在国公府的时候,也曾有几日来回当铺,当时梁枫说了,沈青棠在找东西。
他转身离开兴旺当铺,匆匆去了闻御史府上。
裴珩冲进沈青棠院子里的时候,她正在晒药材,见裴珩来了,就招呼:“裴珩,你怎么来了?”
裴珩清冷的脸上,满是急切,他双手抓住沈青棠的手腕:“青棠,我记得你当时说周家母女偷了你娘临终前留给你的包袱,是不是?”
沈青棠愣了一下,点点头:“是啊,周翠芝说在船上弄丢了,我都跑遍了城里的当铺,还是没找到……”
“那包袱里是什么?”
沈青棠道:“包袱里是一套三四岁小孩穿的锦衣襦裙,我娘说是她遇到我的时候我穿在身上的。”
裴珩的眼睛很亮,很急切问道:“你不是你娘的亲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