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刑罚

“未婚妻是父母定下的，我和她没有感情，只当她是妹妹，早就想开口取消婚约了，可那女子纠缠不休。我本想等科考结果出来，与她取消婚约，这些年欠的银子，我自会多倍奉还。”

“娇娇，遇见你，我才知道什么是爱，我对你的感情是刻骨铭心的，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有半分虚假，便叫我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李云娇突然间一阵恶心涌上喉头，她捂着嘴，忍不住干呕。

周延之见状，心中大喜，对啊，李云娇有了孩子，要和离也得考虑一下孩子。

他眉头紧蹙，关切地拍着李云娇的背，道：“娇娇，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岳母大人，娇娇不舒服，快请大夫。”

黄氏见爱女身子不适，连忙遣人去请府医，然后上前扶住爱女，把周延之甩在一边。

李尚书更是上前踹了一脚，把他踹到墙角。

府医诊断了之后，道：“二小姐莫要动怒，小心动了胎气。”

周延之上前来，拉住李云娇的手：“娇娇，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我，动了胎气。”

“为了我们的孩子，娇娇，你别生气，好吗？”周延之虔诚地吻了下李云娇的额头，满眼的担忧。

李云娇愣住了。

她本是决意要和离的，可周延之顶着这张与裴珩有三分相似的脸，对她珍之重之爱之，叫她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她年纪不小了，若是还带着一个孩子，她还能再嫁谁？

她出嫁以前，裴珩就没多看她一眼，现在她若是和离，还带着一个孩子，裴珩就更不可能看她一眼了。

周延之虽然远远不及裴珩，但是至少他愿意哄着她，捧着她，事事逢迎她，这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李云娇点了点头。

周延之喜极而泣，眼角带着泪花，把李云娇紧紧抱在怀里。

李尚书和黄氏看到这里，相视一眼，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两人退了出去。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现在强行让娇娇与周延之和离，没准日后娇娇还会怨恨他们，这又是何苦呢？

倒不如让他们顺其自然，等女儿自己想清楚了再说，他们看着点就好了。

如今周延之没了官职，又入赘他们李府，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也欺负不了娇娇，这也是好事。

只要周延之咬死了买卖未婚妻一事，他不知情，只是被蒙蔽，那问题就不大。

等圣上气消了，风头过去了，再慢慢运作，把他安排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上去。

第二日，大理寺上门，以协助查案为由，带走了周延之。

李尚书的眼皮跳得很厉害，在厅堂里走来走去，一刻也坐不住，虽然知道不会有大事，但是还是有些不安。

李云娇看着父亲走来走去的样子，心里也十分不安。

周延之也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来到大理寺，看见堂下面色惨白的周母和周翠芝，他心头大震。

完了，完了。

大理寺丞的惊堂木一拍，周家三口都浑身打了个颤儿。

“吴氏，有人状告你，将供养了你家六年的儿媳，高价卖出去了，可有此事？”

三人目眦欲裂，沈青棠远在云川，按理说，事情不可能传到这里来，一定是有人在作祟，硬着头皮不认就是了。

周母死咬着牙，哭喊着：“青天大老爷，民妇是老实本分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冤枉啊！”

大理寺丞看向周延之，道：“周延之，你在云川有一个未婚妻子，她还供养了你们一家三口六年，可你高中后，却背弃婚约，另娶他人，可有此事？”

周延之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应答。

他极重体面，他内心迫切地想要否认这一切。

但是，这是昨日圣上在大殿上金口玉言指出来的事，他若是否认，岂不是在说，圣上胡说八道，存心污蔑吗？

他浑身冒冷汗，微微颤抖着，却什么也说不出。

大理寺丞看着周延之，厉声道：“背弃婚约在前，卖妻子在后，周状元应当也读过大夏律法，该当何罪？”

周延之心头一凛。

周母这时候抢过话头，道：“大人，不是这样的！”

“是沈青棠水性杨花，明明与我儿有婚约，却勾三搭四，与好几个男人有来往。民妇苦劝，她却完全不听，还推了民妇一把。民妇身子素来康健，可黑心媳妇儿的一推，却让我卧病在床。”

“可怜民妇素来待她如亲生女儿，她却如此待我。我儿才上京赶考没多久，她就攀上了县令府的公子，自顾自取消了婚约。”

周母是唱戏的一把好手，颠倒黑白，谣言信手拈来，哭唱说演，说来就来。

再加上这些日子在李家庄子上受了凌虐，眼窝凹陷，精神萎靡，看她那模样，倒像是个受了十足委屈的小老太太。

大理寺丞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丝毫不为周母哭唱这一套所惑，只厉声问道：“是这样吗？”

周延之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是她琵琶别抱，并非下官悔婚另娶。买卖未婚妻一事，也纯属子虚乌有。”

旁观审案的何御史突然笑了。

“周状元张口就来，这是在讽刺本官诬告吗？那只怕要让周状元失望了。”

大理寺丞微微颔首，只拿出了一张口供，面无表情道：“这是何御史从云川拿到的百姓口供，大家可以作证，吴氏，你病了六年，周延之的未婚妻靠着青棠药庐，养了你们六年，周延之高中之后，你们却忘恩负义，将她卖给了吴勇。”

周母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是有怎么样？她是周家媳妇儿，供养我们一家，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大理寺丞冷笑道：“如果她是你周家儿媳，那尚书千金李云娇又是谁？”

“就算她是你家儿媳，你周家也没有买卖良家女子的资格，买卖良家女子，可是犯了大夏律例的，周状元熟读圣贤书，难道也不知道吗？”

“你们周家恩将仇报，把沈青棠卖给县令之子吴勇，吴氏，你还不认罪？”

周母喊道：“大人，我们是冤枉的，明明是沈青棠水性杨花，自己朝三暮四，招惹了吴县令之子，却反过来说我们卖了她，这分明就是污蔑！大人，沈青棠在哪里？你让她出来，我跟她对质。”

“找来几个人的口供，就想治我们的罪，没门！谁不知道沈青棠素来狐媚，自然是人人都向着她说话！”

周翠芝也喊道：“是啊，大人，我可以作证，沈青棠在云川的时候，就是个狐狸精，是个男人她都要勾引，没准就是她想要讹我们。”

何御史坐在一旁，面色沉沉地看着周家三口的丑态。

大理寺丞惊堂木一拍：“若无证据，便是造谣生事，空口污蔑，掌嘴十下。”

有衙役上前掌嘴十下，周母和周翠芝的脸才好了一点，这会子又被打，眼见得又肿起来了。

周延之也否认道：“大人，这是子虚乌有的事，不知是谁竟捏出了这样的弥天大谎，意图要陷我周家于不义，冤枉啊，大人！”

大理寺丞满脸冰碴，举起手中的口供，上面落满了村民的名字，道：“你的意思是，这么多村民一起勾结起来讹你们周家？裴尚书、何御史与你们素不相识，却也被收买了，一起讹你们周家吗？”

周延之猛地抬头：“裴尚书？”

“没错，裴大人出使南梧归来，路经云川，得知此事，便插手管了。裴尚书明察秋毫，铁面无私，他与你们素不相识，为何要害你们？”

周翠芝恍然大悟道：“大人，沈青棠素来狐媚，一定是她迷惑了那位大人，大人，你可要明察秋毫啊！”

大理寺丞见这一家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便宣人证吴勇上堂。

听到吴勇的名字，周母心头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