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流言

老太君这样想着，脸色沉下来，看了看杨氏，又看了看安氏。

那安氏连忙道：“老祖宗啊，定是那起子宵小之徒，起了歹念，您放心，儿媳会和杨氏一起把贼揪出来。”

说着，二太太就带着儿媳杨氏出了松鹤堂，回去审问丫鬟了。

杨氏有些心虚，她本来只是想让老太君虚弱，缠绵病榻，这样裴珩就能一直留在国公府上。

没想到，竟然被沈青棠觉察出来，实在可恨。

事到如今，她也没办法，只好想办法找个替死鬼，发卖出府，才算是了了这桩事。

沈青棠跟着裴珩从松鹤堂出来，问裴珩：“大人，为何你府上的人看我的眼神如此奇怪？”

梁枫跟在后面，插了一句嘴：“沈大夫有所不知，昨日望湖楼之事已经传开了，都说我们大人看上了张家的府医，张口就要，还亲自用马车护送回裴府。”

因裴珩本来就是永安的风云人物，昨日望湖楼讨要沈青棠一事的确传得很开，外头议论纷纷。

“裴珩年纪不小了，却迟迟不娶，多少大家闺秀都倾慕他，可他从来都是不扫一眼，我就说有问题吧。他竟然好龙阳，喜欢那种嫩生生的小公子，啧啧啧。”

“看他道貌岸然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下子，永安城里不知道要有多少芳心破碎了，真是想不通，这样惊才绝艳的一个人啊，竟然喜欢男人。”

永安城里那些曾经想要讨好裴珩的人，仿佛突然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以往送美人，裴珩都从来不看一眼，而且是黑着脸严辞拒绝，原来是因为他们没送到点子上啊，得送鲜嫩的美男子才行呢！

于是，人心浮动，到处都有人在悄悄地寻觅美男子。

正是因为流言纷纷，府里的人才好奇想要一睹为快，想要看看裴珩是不是真的就喜欢美男子。

所以，看向沈青棠的眼神，才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

这流言实在伤人，特别是像裴珩这样在朝为官的，若是哪个御史看不惯，出来弹劾他，他总是要吃些苦头的。

她刚刚来到裴府，就给裴珩惹了这么大麻烦，沈青棠心里有些不安，讷讷道：“大人，我连累你了。”

裴珩面色淡然，不说话。

沈青棠自责道：“我给你添麻烦了，大人澄清一下吧，不然日后大人还怎么说亲啊？”

却不料裴珩垂眸，淡漠道：“无妨。”

沈青棠疑惑地看向梁枫，梁枫解释道：“大人的意思是，这样的名声传出去，上门说亲的人就少了，也省得搅他清净。”

裴珩觑了梁枫一眼，道：“多嘴。”

沈青棠好奇地偷眼看裴珩，这么好看的裴大人，这么好的官，竟然不想成亲，真是暴殄天物，难道是跟他在船上提起的那个月瑶有关？

可是，这么好的裴大人，沈青棠怎么忍心叫他的名誉受损？

沈青棠道：“大人能把我从张府救出来，已经是大恩，不敢再劳烦大人为我担了污秽的名声。我重新换回女装，上妆容，张家人认不出来的，我等明日清晨出府，街上人少，不会有人发现的。”

裴珩却满不在乎：“不必。”

“你安心在府上暂住，给我祖母调理好身子，其他的你都不用管了。”

沈青棠应下了。

外祖父的手札里提到的那个人，位高权重，她要想混进那人的府上，是行不通的。

现在不如索性先留在文国公府上，为老太君调理好身子，想清楚怎么做之后，再做打算。

沈青棠藏着那本手札，心里头像是扎了一根刺，每天都在心里不停地盘算接下来怎么做。

她不止一次想过，把手札交给裴大人，裴大人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面对这样的冤案，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可是沈青棠还是犹豫了，裴珩已经帮了她很多，若是为了查案，把裴珩拉下水，让他得罪了背后的人。

她的良心怎么过得去？

这个事情暂且搁置一旁，现在有机会，倒不如先趁机看能不能把她的锦衣找回来。

文国公府。

沈青棠最近在忙着到处跑当铺，找她的锦衣。

周翠芝母女说在船上弄丢了包袱，那样珍贵的云锦襦裙，若是有人捡到了，定会送到当铺卖掉。

连续几日，她跑遍了永安城里的当铺，可没有人见过这么一件云锦襦裙，沈青棠不免觉得有些灰心。

这日沈青棠回府的时候，恰好在府门口遇到了裴珉之妻杨氏。

自打几日前，香烛下药的秘密被沈青棠拆穿，害得杨氏丢了一个心腹，杨氏就恨极了沈青棠。

这样一个长相娘气的小子，竟然得了裴珩的青眼，一想到外头的传言，杨氏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愤怒。

今日有机会抓住沈青棠的把柄，她怎么可能放过？

杨氏走过来，鄙夷地上下打量沈青棠，冷声哼道：“长得好模好样的，竟像是南风馆出来的，没得坏了世子的名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种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不就是想要攀上国公府吗？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沈青棠不是那种被人骂了还要忍气吞声的性子，可是她如今身在裴府，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影响到的是裴珩的脸面。

沈青棠笑道：“我以为国公府人人都像裴大人一般英明睿智，没想到二少奶奶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奉劝二少奶奶少说话，不然真的很容易让人发现，你这美丽的脑袋只是个摆设。”

杨氏杏眼一瞪，道：“放肆，你竟然敢骂我不聪明！”

“你一个小白脸，仗着有世子撑腰，竟然敢骂我！等哪日世子厌倦了你，我看看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沈青棠懒得理她，直接行了礼便要离开。

杨氏气不过，什么世道啊，一个小白脸凭什么攀上裴珩，她却只能嫁给裴珉那个窝囊废？

她上前扯住沈青棠的胳膊，丫鬟眼尖，远远见裴珩来了，便嚷道：“你这个登徒子，竟敢调戏我们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