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声音不高,却瞬间冻结了林雪梅扑过来的脚步。
“今天谁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剁了谁的手!不信,你们就试试看!”
她握着柴刀,一步步向前!
她瘦小的身躯,爆发出玉石俱焚的气势!
她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眸子,死死盯着林雪梅!
林老栓也是怒吼一声,抄起了旁边的烧火棍!
王桂香则抓起了一个破瓦罐!
连病弱的林山,也举起了炕边的一根木柴!
要钱?
要命?
那就来吧!
看谁先死?
林雪梅被林晚那森然的杀气,和全家人同仇敌忾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
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实的恐惧!
赵金花和林周氏也惊呆了!
她们从未见过二房如此凶狠的一面!
“反……反了!反了天了!”
林周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晚。
“你……你敢拿刀对着你堂姐?张干事!张干事!杀人了!林家二房要杀人了!”
尖锐的哭嚎,再次划破了靠山屯的夜空!
豁了口的柴刀,在林晚手中发出冷硬的微光。
“来啊!”
林雪梅对上林晚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眸,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她前冲的脚步硬生生顿住,甚至还因为惯性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重新精心描画的脸上,只剩下扭曲的恐惧。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林周氏的拐棍重重地杵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气得浑身筛糠般颤抖。
“林晚!你敢拿刀?你敢砍你堂姐?张干事张干事救命啊!林家二房要杀人啦!”
她尖厉的嚎叫穿透了薄薄的墙壁,在死寂的夜里传得老远。
赵金花也被二房这突如其来的凶狠吓住了。
她色厉内荏地指着林晚。
“小贱蹄子!把刀放下!你敢动雪梅一根汗毛,老娘跟你拼命!”
赵金花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她的身子却下意识地往门口缩了缩。
林老栓握着烧火棍的手青筋暴起,这个被欺压了一辈子的老实人,胸中的憋屈和绝望,在这一刻化作了滔天的怒火。
他往前一步,和林晚并肩站在一起,浑浊的眼睛里是骇人的红光。
王桂香把瑟瑟发抖的小雨紧紧搂在怀里,对着赵金花和林周氏哭喊道。
“你们还要怎么样?钱票都被你们抢光了!东西被你们砸烂了!
现在连我们一家刚缓过气来,你们又要来逼命吗?
是不是非要看着我们一家五口都死绝了,你们才甘心?
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
林山挣扎着从炕上下来,虽然脚步虚浮,咳得撕心裂肺。
但他却咬着牙,挥舞着手中的木柴,踉跄着挡在林晚身前,蜡黄的脸上满是仇恨。
“滚……滚出去!再敢……再敢欺负我妹妹……我……我跟你们……同归于尽!”
一家五口,劫后余生,家徒四壁,被逼到了绝境!
林晚一家那同仇敌忾、视死如归的气势,竟将气势汹汹打上门来的林雪梅、赵金花和林周氏硬生生逼退到了门口!
林雪梅看着林晚手中那寒光闪闪的柴刀,感受着二房那从未有过的剧烈反抗,又惊又怒又怕。
她精心策划的“献媚”彻底失败,还在顾长风面前丢尽了脸面,这份巨大的屈辱和嫉妒无处发泄,才让她失去理智冲来找林晚撒气。
她本以为还能像以前一样,随意拿捏这个懦弱的堂妹一家,却没想到踢到了铁板!
“你……你们……”
林雪梅指着林晚,气得浑身发抖,妆容糊花的脸上狰狞扭曲。
“林晚!你少在这里装疯卖傻!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你给顾同志熬的那是什么鬼东西?又苦又臭!
害得顾同志看都不看我一眼!还骂我!让我滚!
都是你那个破方子!你故意害我!你这个黑心烂肺的贱人!你赔我的前程!”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试图将所有的失败都归咎于林晚。
“什么方子?什么又苦又臭?”
林晚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我熬什么汤,关你屁事?
你自己蠢笨如猪,采错了药草,熬出一锅毒汤想去害人,被人家识破赶出来了,你还有脸跑来怪我?
林雪梅,你的脸皮比公社粮仓的墙还厚!”
“你胡说!”
林雪梅被戳中痛处,尖叫起来。
“就是你!就是你上次熬汤剩下的那些黑乎乎的药渣!我照着样子采的!
肯定是你动了手脚!你嫉妒我!怕我抢走顾同志!故意用毒药渣害我!”
她口不择言,只想把林晚拖下水。
“药渣?”
林晚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上次熬的是榆树皮团子,哪来的药渣?
你说的是墙角那个破瓦罐底下的灰?
那是我烧火剩下的草木灰!
你连草木灰和药渣都分不清,就敢去给人熬汤?
林雪梅,你脑子里装的是不是猪食?”
“你!”
林雪梅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确实分不清那些乱七八糟的草根,更无法反驳林晚的话。
“够了!”
突然一声暴喝在院门口炸响!
张建军去而复返!
他刚躺下没多久,就被林周氏那杀猪般的嚎叫声再次惊起。
此刻,他脸色铁青,眼底布满血丝,大步流星地冲进院子。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同样一脸晦气的大队人员。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林晚手持柴刀,眼神冰冷。
林老栓攥着烧火棍,目眦欲裂。
王桂香护着孩子,哭得凄惨。
林山拄着木棍,咳得摇摇欲坠。
而对面的林雪梅、赵金花、林周氏则是一副兴师问罪反被震慑的狼狈模样……
“又是你们!”
张建军的目光如同刀子,狠狠刮过林雪梅三人。
“深更半夜,聚众闹事,冲击民宅,还诬告他人行凶?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真当我不敢把你们都抓起来关牛棚吗?”
他的声音带着雷霆之怒,显然是动了真火。
今晚的“诈尸”风波,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现在林家又闹这么一出,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张干事!冤枉啊!”
林周氏立刻哭嚎起来,手指着林晚。
“是她!就是这个丧门星!她拿刀要砍死她堂姐啊!
您看看!您看看雪梅吓的!
还有,她熬毒药害人!
雪梅就是用了她的方子,才被贵人嫌弃的!
她这是要害死我们老林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