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香和林山回来了。
林山怀里抱着十斤玉米面和五斤红薯干,满脸的红光。
王桂香则是一手提着新买的带盖瓦罐和一包粗盐,另一只手则像是捧着一个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
“晚儿!你看!”
王桂香献宝似的将油纸包递到林晚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激动。
“供销社老赵头那里,居然藏着一小罐野蜂蜜!
我磨破了嘴皮子,用一张布票加两块钱,才换来了这么一小勺!”
王桂香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大约一汤匙量的野蜂蜜!
野蜂蜜粘稠如琥珀,散发着清甜诱人的香气。
蜂蜜!
真的是野蜂蜜!
林晚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太好了娘!”
林晚接过那珍贵的野蜂蜜,欣喜若狂!
有了这个,她空间药鼎的提纯,或许能更进一步了!
林晚迫不及待地立刻用新买的瓦罐装好清水,重新放入处理好的黄芪嫩苗、车前草、枸杞果,再加入一小半勺珍贵的野蜂蜜。
点火,开始小火慢熬。
林晚再次集中精神!
嗡!
意识沉入空间!
沟通药鼎!
抽取精华!
这一次,当瓦罐中的混合精华被吸入药鼎的瞬间,林晚清晰地感觉到,那团流光中多了一丝金黄色的充满勃勃生机的能量。
那是野蜂蜜的精华!
提纯的过程变得顺畅起来,杂质也被更彻底地剥离……
最终,一汪比上次更加晶莹,色泽更加温润,散发着更加内敛醇厚药香的玉色液体,在鼎内缓缓成型!
林晚心中狂跳!
引导!
反哺!
现实中,瓦罐猛地一震,盖子被一股无形的气流冲开一条缝隙,一股混合着顶级草木精华与生命甘泉的奇异浓香,轰然爆发!
这香气,比上次在山涧时更加纯粹,更加凝练!
虽然这个量不大,但品质绝对更高!
成了!
加入野蜂蜜,真的有效!
林晚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那温润如玉的液体在勺中微微晃动,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她刚想尝一口,验证一下效果。
突然!
“砰!”
院门被人猛地推开!
一个身影带着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大步闯了进来!
来人正是张建军!
他脸色严肃,眉头紧锁,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锁定了灶房里正散发着惊人香气的瓦罐,以及捧着勺子一脸惊愕的林晚!
“林晚!”
张建军的声音带着公事公办的严厉,似乎还有一丝……急切?
“你家这又煮了什么?这味道……怎么比上次还……嗯?”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的目光,落在了灶台边。
张建军锐利的目光在新买的瓦罐、粗盐包,以及那摊开的还残留着琥珀色蜂蜜痕迹的油纸包上,来回扫视。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疙瘩。
“林晚!你解释清楚!这些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还有这些蜂蜜和新罐子!
你爹说是省城好心人给的,但给钱给粮票我信,谁会特意给你们蜂蜜和新瓦罐?”
林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张建军的洞察力很强!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张干事!这些真的是那位顾同志给的!
他……他说我上次煮的汤味道怪,但能顶饿。
说……说让我再试试,看能不能煮点像样的东西……
这新罐子和蜂蜜,都是他给的钱和票买的!
说是算是材料钱!
不信您问我爹!
他昨天也在场,都听见了!”
她巧妙地将“药膳”说成“煮点像样的东西”,将顾长风的要求模糊成一种“试验”,并拉上林老栓作证。
林老栓确实按照她的吩咐,向张建军“汇报”了顾长风的“善心”,只是隐去了细节。
张建军目光转向刚闻声从里屋赶出来的林老栓。
林老栓被张建军严厉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他连忙点头如捣蒜,声音还有些发颤。
“是……是哩!张干事!那位顾同志……是……是这么说的!给了钱,让晚儿……煮汤哩……”
张建军的眉头并未舒展。
顾长风那种云端上的人物,怎么会特意关注一个乡下野丫头煮汤?
还给钱买蜂蜜?
这理由听起来太牵强了!
但林老栓老实巴交的样子不似作伪。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锅香气惊人的药膳上。
这味道……实在太过诱人,也太过反常!
“你这锅里煮的又是什么?”
张建军带着浓浓的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问道。
“就是……就是些黄芪苗、枸杞果,加了点蜂蜜……”
林晚小声回答,她的身体微微发抖,显得无比害怕。
“顾同志说……说试试看能不能煮得好喝点……”
“试试?”
张建军冷哼一声,显然不信。
他正要上前查看一下这锅诡异的汤,突然,院门外传来一阵刻薄尖锐的如同破锣般的女声。
“哎哟喂!我说怎么这么香呢!原来是老二家又在煮什么好东西啊!
这香味儿,怕不是把大队的耗子洞都熏开了吧?
啧啧啧,攀上了省城的高枝儿就是不一样啊!
可怜我们老大家,还吃着掺了观音土的糊糊呢!
娘,您说是不是啊?”
伴随着这刻薄的声音,三个身影大摇大摆地闯进了林家破败的小院。
为首的正是林晚的大伯母,赵金花。
她身材矮胖,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蓝布褂子,脸上涂着劣质的香粉。
但那香粉也盖不住她那一脸的刻薄相。
她的一双三角眼滴溜溜地转着,贪婪地扫视着林晚家灶房的方向。
尤其是她在闻到那霸道的香气时,喉咙还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她搀扶着的一位干瘦、颧骨高耸、眼神浑浊中透着算计的老太太。
此人正是林晚的奶奶,林周氏。
林周氏手里拄着根磨得油亮的拐棍,浑浊的眼睛扫过张建军时,闪过一丝畏惧。
但她看向林老栓和王桂香时,立刻又换上了惯有的嫌弃和不满。
跟在她们最后面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却明显合身许多的花布衫,梳着两条油光水滑的麻花辫,瓜子脸,柳叶眉,皮肤比村里姑娘白净不少,乍一看颇有几分清秀。
只是她的眼神,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尤其是当她看到林晚身上那件破旧的衣服时,嘴角不由得撇了撇。
这正是林晚的堂姐,大伯家的宝贝女儿,靠山屯有名的“白莲花”——林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