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强调两点:第一,安全第一!
任何草药,必须确保认识无误,使用得当!
林晚同志,你年纪小,采药用药必须格外谨慎,最好能请教一下懂行的老农或者……
嗯,至少要有十足把握!出了事,谁也担不起责任!
第二,一切行动要符合政策!
大规模捕猎,私自买卖是坚决不允许的!
明白吗?”
最后一句,掷地有声,既是警告林晚一家,更是说给所有人听。
林晚立刻挺直腰板,大声道。
“明白!谢谢张干事!我一定小心小心再小心,绝不碰政策红线!”
她心中的一块巨石轰然落地,尽管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林老栓和王桂香也如梦初醒,忙不迭地点头哈腰。
“谢谢张干事明察!谢谢张干事!”
张建军看着林晚眼中那份劫后余生的感激,和真诚的保证,严肃的面容略微缓和。
他又瞥了一眼那口依旧散发着奇异味道的大锅,喉结再次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
最终他还是强压下那点残留的食欲和好奇,对两个大队人员挥挥手。
“走吧,去下一户看看。”
他率先转身走出灶房,两个大队人员赶紧跟上。
王婶像只斗败的公鸡,狠狠剜了林晚一眼,又畏惧地看了看张建军的背影,终究没敢再说什么。
她灰溜溜地走出了破败的小院,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了。
在临离开林家前,她还是禁不住诱惑,给林晚要了小半碗汤,端回了家……
林家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王桂香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眼泪这才后怕地汹涌而出。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林老栓也靠墙蹲下,抱着头,肩膀微微耸动。
林晚连忙关好院门,跑回来扶起母亲,又看向父亲。
“爹,娘,没事了!我们……熬过去了!”
她走到锅边,看着那锅颜色诡异气味复杂的“救命汤”,眼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光芒和更深的决心。
她快速将汤分盛到几个破碗里,递给父母和艰难挪过来的哥哥林山。
“快,趁热喝!虽然难喝,但能活命!”
这一次,没有人再犹豫。
那被张建军“认证”过的汤,好似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
林老栓端起碗,大口吞咽,仿佛那不是难以下咽的汤药,而是琼浆玉液。
王桂香也一边流泪一边喝。
林山喝了几口,蜡黄的脸上似乎也泛起了一丝微弱的血色。
林小雨被母亲抱了过来,小口小口地喂着。
林小雨虽然小脸皱成了一团,但她还是努力地吞咽着。
看着家人贪婪地吞咽着这来之不易的食物,林晚心中酸涩与豪情交织。
她小口喝着自己的那份,强忍着那怪异的味道,感受着温热的汤汁流入空瘪的胃袋,带来真实的能量补充。
危机暂时解除了,但王婶那怨毒的眼神犹在眼前。
这只是一个开始!
她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
等家人喝完汤,精神头明显好了一些后,林晚立刻行动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野菜和草药摊开在灶房阴凉处晾着。
“晚儿,这些……真有用?”
王桂香看着那些不起眼的草根叶子,心有余悸。
“娘,有用!”
林晚肯定地回答道。
“今天要不是它们,我们可能就过不了这一关了。
而且,哥的身子虚,小雨也饿坏了,光靠野菜糊糊不行,得慢慢调养。
这些草药用好了,就是救命的!”
她边说边在脑海中飞快盘算着。
柴胡根提气,益母草利水消肿,枸杞叶补充营养……
如果能再找到一些山药葛根之类的富含淀粉的根茎,或者一些常见的补气药材如黄芪的嫩苗……那就更好了!
看来,她需要更深的进入青龙山才行……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拍门声,还伴随着王婶那刻意拔高的带着哭腔的尖利嗓音。
“林晚!你个死丫头给我滚出来!
你给我家那碗汤里下了什么脏东西?我家二狗子喝了就窜稀窜得爬不起来炕了!
你赔我儿子!你个黑心肝的害人精!
张干事!张干事您要给我做主啊!她这是打击报复!”
林晚眼神骤然一冷!
王婶!
果然不肯罢休!
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碰瓷手段!
她迅速看向墙角晾着的草药,目光锐利如鹰——益母草!
王婶刚才借口说汤太香想尝尝,林晚为了堵她的嘴,确实舀了小半碗给她。
益母草有轻泻作用,王婶若贪嘴多喝,或者她家二狗子肠胃本就弱……
哼!
想讹我?
那就让你尝尝,什么叫自作自受!
林晚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瞬间切换成惊惶无辜的表情,快步走向院门。
她的声音立马带上哭腔和难以置信的颤抖。
“王婶!您……您可不能血口喷人啊!那汤是张干事都尝过说没事的!
您家二狗子是不是吃了别的脏东西?还是……还是您自己喝多了那汤,把剩下的给了二狗子?
那汤里有益母草,利水的,体虚的人或者小孩子一次不能多喝啊!
我……我明明提醒过您的啊!”
她一边说,一边猛地拉开了院门。
门外,王婶正一手叉腰,一手拖着个脸色发白捂着肚子不断“哎哟”叫唤的半大小子,正是她的小儿子二狗子。
在他们旁边还围着几个被吵闹声吸引过来的邻居。
张建军去而复返,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显然是被王婶硬拉回来的。
“你……你胡说八道!”
王婶被林晚倒打一耙,气得跳脚。
“我什么时候多喝了?就是你下的药!张干事,您看她……”
“够了!”
张建军厉喝一声,他本就对王婶之前的举报动机存疑,此刻见她撒泼耍赖,更是厌烦。
“王翠花!你儿子拉肚子,还不赶紧去找赤脚医生,在这里胡闹什么?
林晚说得有道理,那汤药性特殊,你自己贪嘴给小孩子乱喝,出了事倒怪别人?”
“我……我没有!”
王婶急了。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张建军不耐烦地挥挥手。
“赶紧带孩子去看病!再在这里无理取闹,扰乱生产队秩序,别怪我不讲情面!”
他转向林晚,语气缓和了些,但带着告诫。
“林晚同志,以后给人东西,特别是这种土方子,一定要说清楚禁忌!明白吗?”
“明白了,张干事!谢谢您!”
林晚连忙点头,眼中适时地含着委屈的泪花。
王婶见张建军彻底站在了林晚那边,自己儿子又在旁边哎哟个不停,周围邻居指指点点的,她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气又羞。
无奈,她只得狠狠一跺脚,拽着还在叫唤的二狗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小贱蹄子!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