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自己挑破了水泡,草草敷上药。
刘郎中歪在榻上,翻着京城传来的信件:“你媳妇的哥哥被罢官了呀?”
楚逸停下绑纱布的动作,望天思索了许久:“谢仁?”
刘郎中笑得牙花都快露了出来,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你想不想知道因为什么?”
楚逸拍开他满是皱纹的脸,嫌弃地甩了甩手:“不想。”
刘郎中咬牙切齿:“你不想我偏要说,因为景阳!景阳看上他了,他死活不从,这次被下绊子,赈灾不利,官帽险些都丢了。”
“胡闹,”楚逸摇了摇头,忽然想起来那天的修罗场,一把扯住刘郎中的胡子:“好啊你,模仿我的字给寡妇写信,你想让我身败名裂不成?”
刘郎中心虚地干笑两声,扯出自己的胡子:“心动的感觉,你不懂。”
“我不懂?我心都要跳出来了!你那寡妇跑到我家,我差点妻离子散!小心着吧,现在她和我夫人关系好得很,她们正找你呢。”
话音刚落,院里响起了拍门声。
二人交换眼神,楚逸立马躺好,刘郎中扮出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应了一声:“来啦——”
谢灵犀笑吟吟拎起食盒:“您还没吃吧,我特地给您带来几个菜。”
刘郎中隔着食盒就闻到了诱人的香气,接过谢灵犀手里的两坛酒,嘴角都要挂到了耳朵上。
“夫人,你来啦……”楚逸脸上挂着甜甜的笑,不留痕迹地夹了笑地荡漾的刘郎中一眼,一身接过谢灵犀手中的菜。
谢灵犀看着他手上的包扎,暗暗腹诽,这刘郎中的包扎技术也就比她好一点点。
饭菜一盘盘摆好,刘郎中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端起碗大快朵颐。
楚逸从他面前夹了一块红烧肉,还没夹出盘子,就被刘大夫敲了一筷子,好巧不巧,绷带顺势散开。
狰狞的伤口暴露在外,谢灵犀呲牙咧嘴地看着他手上的伤口,立即唤出系统:「系统,我要买烫伤膏和消炎药。」
系统弹出面板:「宿主晚上好,药品价格较高哟,两种药共160点功德,给你打个折150点就好啦,已换成古代包装,请放心使用。烫伤膏一日两次……」
谢灵犀变魔术一般掏出一瓶药膏,细细用棉球给楚逸上药。
谢灵犀碰一下伤口,他就倒吸口凉气,满脸委屈让谢灵犀吹吹。
刘郎中本来在对面吃得津津有味,感慨这厨艺不输京城大酒楼,一会神,楚逸就开始演上了。
在战场上箭矢穿透肩膀都不吭一声的人,现在小小的烧伤就在这龇牙咧嘴,他鄙夷,他唾弃,他……
“刘郎中为什么突然赶咱们走呀?”谢灵犀看着满脸坏笑的楚逸,困惑道。
这下荡漾的笑到了楚逸脸上,他挽着谢灵犀手臂:“娘子,我头好晕,快走吧。”
楚逸坐在桌前,左手撑着脸,波光粼粼的眼眸落在谢灵犀身上。
谢灵犀没办法,只能束手就擒,端起瘦肉粥,舀起一勺,递到他嘴边。
楚逸唇一碰到,就向后缩,长直的睫毛颤抖:“啊——好烫。”
谢灵犀咬紧嘴里嫩肉,放在嘴边细细吹凉,又喂给他,他这才吃下一勺。
“不愧是夫人,粥都如此美味。”
谢灵犀看着他像小狐狸一般的笑容,摇头叹气,任命一般舀起第二勺。
楚小满趴在门外看了许久,作为一个成熟的孩子,他非常鄙夷这种装病争宠的行径。
“娘!今天你辛苦了,快去歇着吧,我喂爹喝就好。”谢灵犀看了看楚逸可怜的眼神,又看了看楚小满真诚的目光,倒觉得这时间用来增进父子感情也不错。
她果断放下碗,蹲在楚小满面前交代要吹凉再喂,果断回了自己房间。
累了一天,大家都睡了个好觉,除了谢仁谢礼谢静三兄妹。
谢礼吃饱了饭就打马冲回京城,计划找谢静问个清楚。
可谢静收到了刘老五的求救信,磨着谢仁带她来小刘村。
三人就这样全然错过了。
谢灵犀没想到,自己搬了新家的第一天早上还是被拍门声吵醒的,楚逸先她一步开了门。
“谢灵犀!你要死?你就这么对爸妈,你不……”场景惊人的相似,谢静又像一只被捏住了脖子的鸡,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惊为天人的楚逸。
她嘴唇颤抖,手指在二人之间徘徊:“你是那个瘸子鳏夫?”
“何事?”楚逸这句问话不同于往日黏糊的语气,像冷冽的清泉,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意。
谢静低下头,咬着下唇,将鬓边的碎发拢到耳后:“姐夫,我是来请姐姐看看爹娘去的,她陷害爹娘被知县拖走毒打,爹腿脚本就不好,这一下……”
她边说边抹泪,谢灵犀和楚逸同时翻了个白眼,刘老五家祖孙三人被打早就过了多日,全村人都知道他们挨打是因为动了歪心思。
楚逸扶着门,冷淡道:“我夫人在小刘村没有爹娘,断亲书四方盖过印了,你若是有异议,去找知县吧。”
“你当我不敢!他个小小知府,算什么东西?”
楚逸冷笑一声,指尖用力,将门板用力拍上。
门板已经撞到了谢静鼻尖,眼看就要把她拍倒在地,一只白玉般的手挡住了门的前进,顺手扶稳了摇摇欲坠的谢静。
“为何这般无礼?”谢仁双眼无波无澜,平淡地看着院内的谢灵犀,“你都嫁了人,这争强斗狠的毛病还没改?”
谢仁墨发高高竖起,神色冷淡,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谢灵犀深吸口气,这人是原身最喜欢的哥哥,因为他温柔,是侯府第一个给她好脸色的人。
她不想辜负他的关爱,攒着银子去给他买上等的笔墨纸砚,有一次为了一本他喜欢的古籍,原身跑到城外花光身上所有钱买了回来。
结果,被仆从扔在半路,生生走穿了鞋底才回到家,那本古籍被他随手丢到了地上,只留下一句:“不检点。”
谢灵犀看着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人,恨得后槽牙痒痒。什么温润公子,她看这分明就是一个不要脸的捞男。
她冷笑一声,回道:“你都这么老了,这不要脸的毛病还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