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犀端着长公主赏赐的两锭金子,云里雾里地下了山。
长公主对她和楚小满的态度不像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倒像是多年的老友,眼神里更是有着怜悯。
只是因为一个花篮就赏赐两锭金子,比起天上掉馅饼,谢灵犀更偏向长公主知道楚逸和楚小满的身份。
在书中,长公主是个智勇双全的奇女子,是先皇最受宠的孩子,多次去北方讨伐匈奴,她认识楚逸并不奇怪。只是她对楚小满的态度很耐人琢磨,更像是对自家孩子的疼爱。
谢灵犀觉得心里没底,拉着楚小满,更快走了几步。她甚至有些后悔为了完成任务来冒险,挣的钱也带不走,要是被长公主确认了楚逸的身份,那她岂不是没几天可活了。
谢礼看清她托着的金锭,惊得都要跳起来,这两块金锭看着至少有40两:“你你你……你俩干嘛去了?”
谢灵犀没管他,收好金子,拉起楚逸的手就往车里钻:“快走吧!”
楚逸垂眸,看清她颤抖的指尖,反握住她冰凉的手,躬身认真望着她眼眸:“怎么了?”
谢灵犀越想越焦虑,她担心自己的一时聪明,会害了楚逸和楚小满,她死死咬住下唇,摇摇头。
“夫人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可是怕我把你挣钱的法子学走?”楚逸抬手摁住她的下唇,笑得轻松:“难不成是要丢下我和孩子卷铺盖跑路?那我可不认。”
楚小满听见这句跑路,瞬间炸了毛,满脸愧疚,抱着谢灵犀的腿就哭倒在了地上:“娘……你是不是嫌我说错话了?我真的见过她,我没忍住说出来了呜呜呜……小满再也不乱说话了,你别走……”
见楚小满号啕大哭,楚逸却笑得开心,手握得更紧:“不管有什么事,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可别丢下我们。”
谢灵犀听着楚小满的话哪还有空管楚逸,甩开他的手,抱起楚小满,帮他拍背顺着气:“我没说要走,你没做错,你特别好……”
谢灵犀进了马车,楚逸面上的笑容瞬间褪去,眼风锐利地扫向视线一直落在谢灵犀身上的谢礼:“来的人是谁?”
谢礼像接到命令一般,不自觉站直了身子,低头回道:“是景阳长……”
他猛地醒神,大哥谢仁特地交代,公主行踪不能外泄,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他皱眉睨着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破脚妹夫,本就看他哪都不顺眼,在意识到自己竟然无条件服从了他的命令后,更是讨厌他。
楚逸听到景阳二字,也微微愣神。世上能叫景阳的只有一人,她和二哥自小青梅竹马,相爱相杀。
只是自从那场败仗过后,二哥埋骨北疆,战场上肆意张扬的景阳再也没离开过京城,成了有名的荒淫公主。
“你俩还愣着干嘛,不走我走了。”谢灵犀探出头来,低声说道。
***
谢礼在车外唤了好几声谢灵犀才醒来,映入眼帘便是楚逸分明的下颚线,她明明睡前特意靠在车壁上,醒来居然又在他怀里。
她抿嘴瞪着还没睁眼的楚逸,这人长了一副清纯模样,口味也是清淡,可纨绔就是纨绔,这种把妹技巧简直熟稔至极。
她一把捏住了楚逸红润的脸颊,向两边扯:“快醒醒,到家了。”
楚逸睫毛颤动,眉头微微蹙起。
谢灵犀以为他又在撒娇,暗暗咬牙,这次定然不会被这人的美男计蛊惑,运足了力,一掌拍在他手臂上:“你再装睡,我这次不会被你骗了,赶紧回家。”
楚逸闷哼一声,头撞在车壁上,却仍然没醒。
谢灵犀顿觉不妙,跨坐在他腿上,手抚上他的额头,掌心一片滚烫。
“楚逸,楚逸!”
楚逸眼皮掀起条缝,声音虚弱:“夫人怎么了?我胳膊怎么这么疼。”
谢灵犀捂住他的眼,心虚道:“哈哈,没事没事,你有些发热,我去给你请郎中。”
楚逸点点头:“夫人,我好累,感觉走不到屋里了,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谢灵犀看着他苍白的唇色,烧红的脸颊,不想再出差错,翻身下了车,掏出三枚铜钱,拍进谢礼手心:“楚逸病得走不了路,你赶紧把他背进屋里,我去请郎中。”
谢灵犀人已经跑出去老远,他才一蹦三尺高,对着远去的人影咆哮:“三个臭铜板,你打发叫花子呢!”
话音未落,她口中那个病重的楚逸也一脸厌世从车上走了下来,径直越过他走回了屋里。
“舅舅,三舅舅。”楚小满摇晃着他的袖摆,笑得天真烂漫:“你不喜欢臭铜板,小满帮你去扔了吧。”
楚小满垫脚从他手心拿走了三个铜板,踹进袖子,大步跑着追上了楚逸。
谢礼一人站在秋风里,忽然有点不明白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他明明是为了给谢静讨个说法来的,这几天却给人当牛做马,正事一点没干。
怒火从他心底升腾而起,他一拳打在马车上,正好一根木刺扎在手上,疼得他抱手乱跳。
定远侯正巧看见谢礼虐待自己的宝贝马车,一脚蹬在他屁股上:“把我马车打坏了我骑你出门吗?”
谢礼捏着流血不止的手,只觉得现在比谢灵犀回家以前,那种被忽视的日子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