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若是以后郡王妃介意我

姜宜自然不敢奢求名分，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低声道：“若是郡王妃介意，我自然是该离开……”

“她不会介意。”他不会和姜宜以外的人在一起。

其实，没遇到姜宜之前，他没想过娶妻，那些三妻四妾的聒噪，琴瑟和鸣的腻味，烦得要死，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萧则闭上眼睛，压住翻涌的情绪，他不想同姜宜发脾气，转身背对着她。

姜宜抬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若是以往她不敢这样逾越，但是萧则的态度又给了她一丝希望，像是得到了隐晦的许可。

她隐隐觉得萧则还是有几分喜欢自己的，没有立刻赶她走，因为她主动，即使不情愿也留下来了。

萧则沉沉叹气，转回去握住她的手，轻声道：“睡吧。”

翌日，萧则没有吵醒身边的人，动作轻缓地起身，深深看她一眼才离开。

霍争等在门口，行礼道：“郡王，姜姑娘有件事瞒着您。”

萧则蹙眉，回头望了眼屋内，示意霍争去书房，他让霍争跟着姜宜自然是监视她的行踪举动。

“昨日郡主和姜姑娘先去医馆，”霍争顿了顿，正色道，“为姜姑娘诊脉的大夫说是喜脉。”

萧则猛地抬眼：“你说什么？”

好几个月了，郡王从未让姜姑娘喝过汤药，受孕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郡王不至于这么惊讶，难道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毕竟姜姑娘情况复杂棘手，即便纳做侍妾，长辈们也会有所不满，郡王的长子理应由正妃生养。

姜姑娘自己也清楚，所以才求医馆的大夫瞒下来。

霍争又道：“千真万确，那大夫起先不肯说，我施计吓过她，那大夫才肯松口说实话。”

“或者让陈大夫在复诊一次？”

前世萧则暗自为此做过不少努力，因为姜宜喝不了药，他也不想让姜宜受那些苦，并没有在她面前提起，只说自己不在意孩子。

其实一开始陈熙说姜宜可以有孩子的时候，他除了高兴，还有些许的不真实感，所以姜宜恶心困倦种种迹象，他都没有想过那个最正常的可能。

萧则的潜意识，依旧认为他们不会有孩子。

听到霍争的提议，萧则嘴唇动了动，转而问起：“几个月了？”

霍争默了一瞬，如实道：“一个多月，医馆的大夫说姜姑娘这个孩子不稳，需要好生静养。”

涉及郡王府的子嗣，霍争询问得十分详细。

萧则让他下去，独自坐在桌案前，眼睛弯起柔和的弧度，但立刻去见姜宜，刚站起来又忽地堵住：姜宜为什么要瞒着他，为什么试探想要离开郡王府。

因为讨厌自己，所以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萧则很快否认了这个可能，姜宜喜欢孩子，她很清楚这事，也知道她从前有多上心。

明明是好事，为什么不肯说出来，萧则蹙眉，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她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又舍不得这个孩子，所以希望自己娶王妃，放她离开王府。

萧则抬手挡住眉眼，最初的喜悦淡去，涌上一股子失落夹杂着细微的疼痛。

她惯会折磨自己。

萧则敛下神色，往休息的院子走，进门的时候姜宜已经站起来了，像是知道他回来。

桌上的早膳清淡，倒是很适合病人而不是孕妇。

“吃过了？”

姜宜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听到声音的时候，还有些不相信，低头应道：“嗯。”

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为了身体和孩子她也尽量吃了一些。

萧则扫了眼没怎么动的菜，拉着她到软榻坐下，抬手为她拨开额角的碎发，轻声道：“我看你这几日精神不太好，胃口也不好，让陈熙来看看吧。”

一旁的芯蝶正欲应声，被姜宜惊声打断：“不用！”

“我不看，我没事……可能是病刚好容易累，今天已经好多了，真的。”

即便是一旁的芯蝶也看出她的焦躁，露出几分疑惑不解。

姜宜反应过来，连忙垂下眼睛，低低地说：“我没事，真的不用。”

她不敢让陈熙诊脉，如果被发现，如果萧则不想要这个孩子，她不可能留下它……

她长在后院，也是听过后宅的辛密，没有名分的女人，除非是偷偷生下孩子，否则一定会被送上一碗汤药。

就算萧则心慈侥幸能让孩子留下，以后自己也没有几乎养育，她舍不得，她不愿意，其他事情姜宜不能做主，她可以认命，但唯独孩子她不想让给别人。

但是她的拒绝反抗没有人在意。

萧则握着她的手，又丝帕擦掉她掌心的水痕，语气疑惑：“怎么了？你这样紧张倒像是有事瞒着我了。”

“我没有。”姜宜几乎是立刻摇头。

她心跳得很快，萧则捏着她的手腕，动作轻柔语气温柔，那双眼睛却像是能将她看出一般。

姜宜垂眸，盯着自己湿润的掌心，喃喃道：“我没有什么事瞒着殿下。”

她紧张的时候，总下意识叫更生疏的称呼，有时候郡王、殿下混着，但就是不肯叫自己的名字。

陈熙急急忙忙被抓过来，看到郡王在给姜宜擦手，又看了一样，干干净净的手，不知道在擦什么？

她不敢将这种话说出口，取出诊脉的托腕放到矮几之上，恭敬道：“姜姑娘你把手放上去就好。”

姜宜脸色白了厉害，紧紧抿着唇，手像是被定住抬不起来。

萧则握着她的手轻轻放上去，仔细叮嘱：“她这几天没胃口，有时还犯恶心，陈熙你可要好好看看。”

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姜宜心上，让她惊惧不安，想将手缩回来，想找借口拒绝诊脉。

这个时候萧则忽然转过脸来看她，神色关切，问道：“还有哪儿难受？”

陈熙不知道两人的事，只觉得郡王说得肉麻，青天白日还非贴着抱着，姜姑娘都不好意思了。

她将心神放到脉象上，忽地蹙眉，细细复诊一遍，抬眸看向萧则：“恭喜郡王，姜姑娘有喜了。”

姜宜的脸色惨白，似乎没有喜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