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御座碎裂的瞬间,时间失去意义。
沈清音悬浮在神域中央,银白长发如星瀑垂落,每一根发丝都流淌着法则的辉光。她张开双臂,任由破碎的御座碎片刺入体内——那不是自毁,是融合。亿万星光从伤口迸发,在她身后交织成新的王座轮廓,一个由纯粹规则构成的囚笼。
“停下!”霍司爵的舰队强行突破能量乱流,他胸口的暗金伤痕竟在共鸣中重新浮现,灼痛比以往强烈百倍,“你会彻底消失!”
顾夜白的救援舰队同时抵达,医疗舱全数开启:“清音!信仰过载可以用其他方式化解!”
唯有幽灵船在疯狂掠夺逸散的神力,船长的笑声癫狂:“对!就是这样!回归本源!”
沈清音对一切充耳不闻。她的银白瞳孔中倒映着整个神域的脉络,那些过载的信仰通道如同毒蛇缠绕着万千星辰。再犹豫片刻,所有依附神域的文明都将因能量反噬而毁灭。
“规则...”她轻吟着,额间神印裂开细纹,“本就是一种囚笼。”
新生的规则王座轰然成型——那是由无数交错的银色锁链构成的牢笼,而她端坐其中,锁链另一端连接着所有濒临崩溃的信仰节点。她将自己化作了调节能量的枢纽,以自身为容器承载所有过载的信仰。
“不——”霍司爵的精神力场彻底爆发,暗金伤痕裂开,流淌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与王座同源的银光!
顾夜白猛地起身:“原来你早就...”
“闭嘴!”霍司爵的旗舰撞向王座外围,舰体在规则碰撞中分解。他却踏着碎片走向王座,每一步都让胸口的银光更盛,“三年前我找到初代神域遗迹时,就注定是这个结局。”
沈清音终于看向他,银白瞳孔微动:“是你修复了神域核心。”
不是疑问,是确认。所以神域会与她产生如此深的共鸣,所以霍司爵总能找到她——他们早已通过神域核心产生无法割裂的连接。
锁链突然绷紧!三个边缘星系的信仰通道同时崩溃,沈清音闷哼一声,银白的身躯浮现裂痕。王座在吞噬她的存在,每一个信仰节点的稳定都在消耗她的本源。
顾夜白的救援舰队射出无数稳定锚,却在触及锁链时纷纷碎裂:“不行!王座在排斥外力!”
幽灵船趁机逼近,船长眼中闪烁着贪婪:“多么完美的容器...只要夺取王座...”
“滚开!”霍司爵的精神力化作实质的银焰,竟暂时逼退了幽灵船。他跪倒在王座前,颤抖的手穿过锁链缝隙,触碰到沈清音逐渐冰冷的指尖:“告诉我怎么帮你。”
沈清音注视着他胸口的银光,突然明白了什么:“神域核心...在你体内。”
所以他能承受精神海暴动,所以他会对她产生执念——暴动的从来不是精神海,是他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容纳了残缺的神域核心!
锁链再次剧烈震荡,这次是五个核心文明同时告急。沈清音的身躯开始透明,王座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她看向顾夜白,看向疯狂进攻的幽灵船,最后目光落在霍司爵身上。
“有一个办法。”她的声音空灵得仿佛来自遥远星空,“但需要你作出选择。”
她指尖轻点,银光在虚空勾勒出两个图案:
左边是完整的神域结构图,所有信仰节点如同繁星闪烁;
右边却是霍司爵的心脏,其中镶嵌着微缩的神域核心。
“我消散,神域永固。”
“或者——”
银光汇聚成第三幅图景:神域核心从霍司爵体内剥离,与王座融合。但失去核心庇护的他,将在宇宙规则挤压下形神俱灭。
“不!还有别的办法!”顾夜白的特种部队强行登陆王座平台,医疗官们开始解析锁链结构,“给我三天时间...”
“没有三天了。”沈清音望向星空深处,“祂们已经来了。”
所有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无数深渊追猎者的新型舰船正跃迁而至,为首的巨型母舰上,诺亚博士的机械体发出广播:
“感谢你们完成神域最终测试!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幽灵船长脸色骤变:“他改造了深渊舰队!”
霍司爵却低笑出声。他站起身,胸口的银光突然暴涨!
“其实...”他回头对沈清音微笑,“我早就选好了。”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他徒手刺入自己的胸膛!镶嵌在心脏中的神域核心被强行取出,那团银光脱离身体的瞬间,他的身形开始极速虚化!
“以吾为祭...”霍司爵将核心按向王座,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换神明永生。”
核心与王座融合的强光吞没了整个星域。
沈清音在光芒中抱住他消散的身躯,银白瞳孔终于泛起涟漪。
王座锁链尽数断裂,新生神域完成最终进化。而她怀中,只余一缕绕指的银光。
星海尽头,传来新神的第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