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衣料刺入肌肤,而霍司爵压下来的气息却滚烫得吓人。
他那双翻涌着猩红的眼睛近在咫尺,里面是毫不掩饰的狂躁与怀疑,像一头被触及逆鳞的凶兽。强大的精神力不受控制地外溢,形成令人窒息的力场,廊道的灯光都开始明灭不定。
“说!”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字,扣住她肩膀的手指收紧,力道大得让她以为自己的骨头会当场碎裂。
剧烈的疼痛和濒临失控的恐惧让沈清音眼前发黑。但她知道,此刻绝不能露怯,更不能激怒他。
“他……他只是问我……是否习惯这里的场合……”她艰难地喘息着,试图偏开头,避开他那过于具有侵略性的呼吸,“我回答……不能揣测元首的心思……”
“就这样?”霍司爵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的不信。他精神海的暴动让他比平时更加多疑、易怒,任何一丝不确定都能点燃他毁灭的欲望。尤其是涉及这个能引动他异常的女人,和那个一直心思难测的顾夜白!
“是……我立刻就被侍卫叫回来了……”沈清音强忍着肩膀的剧痛和识海因他外溢精神力而引起的翻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她甚至尝试微微放松身体,不再与他蛮横的力量直接对抗,示弱道:“元首……您弄疼我了……”
这句带着细微颤抖的话,像是一根极其微小的针,轻轻刺破了他狂暴意识边缘的某个点。
霍司爵猛地一震!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如同海啸般在他识海中冲撞撕扯的暴动能量,仿佛被一股无形而柔和的力量轻轻拂过。虽然未能平息,但那足以让他理智崩断的尖锐痛楚,竟然……减弱了一丝?!
虽然只有一丝,短暂得如同错觉,但对于长期在痛苦中煎熬的他来说,这感觉清晰得如同黑夜中的萤火!
他死死盯着身下这张苍白脆弱的脸,她眼中带着生理性的泪光,是真实的痛楚,还有一丝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到的惊惧。
不是她主动做了什么。
是她本身的存在?她的靠近?甚至是她的痛苦……能缓解他的症状?
这个发现比任何武器都更具冲击力!
他眼底的猩红缓缓褪去一些,翻腾的精神力如同潮水般收回体内,但那深不见底的眸色却变得更加幽暗难测。扣住她肩膀的手,力道不知不觉松懈了几分,但仍未完全放开。
“记住你的身份。”他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那份欲要毁天灭地的狂躁,“离顾夜白远点。没有下次。”
说完,他猛地松开了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朝着主舱室走去,步伐依旧带着压抑的余怒,却比刚才稳定了许多。
沈清音顺着墙壁滑坐到冰冷的地上,捂着剧痛的肩膀,大口大口地呼吸,冷汗已经浸透了她的礼服内衬。
好可怕……
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
但……
她抬起眼,望着霍司爵消失在廊道尽头的背影,心中惊疑不定。
他刚才……为什么突然停下了?而且,他外溢的精神力在接触到她之后,似乎……平复了一些?
不是她的金光反击,而是一种更微妙、更被动的……安抚?
那个关于“唯一解药”的核心伏笔,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初现端倪。
【镜头切换:主控室】
霍司爵将自己反锁在绝对隔音的主控室内,一拳狠狠砸在由超合金铸造的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台面纹丝不动,他的手背却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但他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是撑着控制台,剧烈地喘息着,试图平复依旧在识海深处隆隆作响的余波。
刚才那短暂接触带来的“舒缓”感,像毒蛇一样缠绕上他的理智。
他需要确认!
“零!”他低吼出声。
空中投射出主控AI冰冷的虚拟形象:“元首,请吩咐。”
“调取我刚才在廊道,以及晚宴期间所有的生命体征与精神力波动数据,进行对比分析!重点标记与目标个体沈清音接触前后的数值变化!”
“指令已接收,分析中……”
无数复杂的数据流在空中飞速滚动。
霍司爵死死盯着那些跳跃的参数曲线。
很快,结果呈现出来。
图表清晰地显示,在他扣住沈清音手腕、将她按在墙上近距离接触的那几十秒内,他原本急剧攀升、濒临危险阈值的精神力波动曲线,出现了一个微小但明确的——回落平台期!而在他放开她之后,数值又开始了缓慢攀升。
一次是巧合,两次呢?
晚宴时,他站在她身边,虽然烦躁,但精神海相对平稳。一旦离开她稍远,被那群蠢货围住,暴动就开始加剧。直到侍卫将她带回他身边,那蠢蠢欲动的毁灭欲才再次被压制下去……
“呵……”霍司爵看着那铁一般的数据,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眼底,却是一片冰封的狂澜。
沈清音。
不是巧合。
你果然……是特殊的。
不是武器,不是探子,而是一件……活着的、能安抚他精神海的……奢侈品。
一件他必须牢牢掌控在手中的、独一无二的……解药。
那么,原来的驯服计划,需要调整了。
笼子需要更精致,锁链需要更牢固。
他看向监控画面中,那个刚刚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身,扶着墙壁、步履蹒跚地走向自己舱室的纤细身影。
目光,带上了某种全新的、更加势在必得、也更加扭曲的……占有欲。
沈清音,你逃不掉了。
既然你的存在能让我获得片刻安宁。
那么,从今往后,你只能待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直到我……彻底厌倦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