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训练”再次来临。
冰冷的训练场内,霍司爵负手而立,墨色的眼眸比平日更沉,仿佛酝酿着风暴。连一旁待命的近卫官都屏住了呼吸,感受到一种不同寻常的低气压。
沈清音沉默地走到场地中央,垂眸而立。她能感觉到,今天的气氛格外凝重。是因为昨晚顾夜白的出现,还是他精神海的暴动更严重了?
没有预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狂暴的精神威压,如同宇宙初开的大爆炸,轰然降临!
这不是循序渐进的碾压,而是企图一击粉碎她所有意志的毁灭性打击!
“呃——!”
沈清音甚至没能发出完整的痛呼,整个人就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跪倒在地!喉头瞬间涌上腥甜!
太强了!
他今天……是想杀了她吗?!
识海如同被投入熔岩,剧痛几乎要撕裂她的灵魂!那缕金色流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试图修复、抵抗,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依旧如同螳臂当车!
不行!
不能晕过去!
晕过去就彻底输了!
她死死咬着牙,嘴唇被咬破,鲜血沿着苍白的下颌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绽开刺目的红。
霍司爵冷漠地俯视着她痛苦的挣扎,眼神里没有半分波动。他要彻底碾碎她那份不该有的平静和窥探,让她彻底明白,谁才是绝对的主宰!
就在沈清音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边缘——
异变陡生!
她识海深处那缕一直被被动防御的金色流光,仿佛被这极致的毁灭性力量彻底激怒,猛地爆发出一种不属于沈清音控制的、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嗡——!
一声只有精神层面才能“听”见的、如同洪钟大吕般的震鸣,以沈清音为中心,悍然荡开!
那凝聚到实质、企图毁灭她的精神威压,在与这道金色震波接触的瞬间,竟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壁垒,发出一声沉闷的爆响!
霍司爵身躯猛地一震!
他施加出去的精神力,竟然被硬生生弹回了一部分!虽然微弱,但那确确实实是……反击?!
更让他震惊的是,在那道金色震波荡开的刹那,他狂暴混乱、如同灾难现场的精神海,竟然出现了一瞬间的、极其短暂的……凝滞!
仿佛时间静止!
所有翻腾的、撕裂的痛苦,在那零点几秒内,消失了!
虽然只有一瞬,快得如同幻觉,但那清晰无比的、久违的“平静”感,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因暴动而日益焦躁的意识!
怎么可能?!
霍司爵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向地上那个蜷缩的、看似脆弱不堪的身影!
是她?!
刚才那一下……是什么?!
而此刻的沈清音,在爆发出那一道反击后,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眼前一黑,彻底软到在地,失去了意识。她脸色惨白如纸,唯有唇边那抹血迹,红得惊心。
训练场内,死一般的寂静。
近卫官们目瞪口呆,他们虽然无法感知精神层面的具体交锋,但能感觉到元首那恐怖的气场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而那个本该被彻底碾碎的女孩,似乎……做了什么?
霍司爵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竟有片刻的僵硬。他死死盯着昏迷的沈清音,眼神变幻莫测,从最初的震怒、到惊疑、再到一种近乎疯狂的……探究!
刚才那瞬间的“平静”,如同沙漠旅人窥见的海市蜃楼,虚幻,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精神力被弹开时那奇异的触感。不是强大的对抗,更像是一种……本质上的排斥与净化?
F级废物?
手下留情?
谎言!
全都是谎言!
这个女人,身上藏着巨大的秘密!一个可能……与他精神海暴动息息相关的秘密!
“元首?”近卫官小心翼翼地上前请示,“是否将她送去医疗舱?”
霍司爵收回手,眸中所有情绪已被深不见底的寒冰覆盖。
“把她带回去。”他声音冷冽,听不出丝毫波澜,“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她的舱室,包括顾元帅。”
“是!”
两名近卫官立刻上前,动作小心地将昏迷的沈清音架起,带离训练场。
霍司爵独自站在原地,训练场的自动清洁系统已经抹去了地面那点微不足道的血迹。
但他识海深处,那短暂的“平静”余波,却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无法平息的涟漪。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奇异力量的残留。
沈清音……
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来,这场无聊的驯服游戏,变得有趣起来了。
他眼底,掠过一丝狩猎般的、势在必得的锐光。
这一次,他不仅要她的人,更要剖开她所有的秘密!
【镜头切换:沈清音舱室】
沈清音从昏迷中幽幽转醒,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
她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囚笼般的房间。
回忆起昏迷前那电光火石的一瞬,她心有余悸。那道不受控制爆发的金光……是什么?竟然能弹开霍司爵的精神力?
而且,在那一瞬间,她似乎感觉到霍司爵的精神力出现了一丝极其诡异的凝滞?
她内视自己的识海,惊讶地发现,那缕金色流光虽然黯淡了许多,显得十分疲惫,但似乎……比之前更加凝练了!而且颜色也深邃了一分!
是因祸得福?还是……那道金光,本身就蕴含着某种特殊的力量?
就在这时,舱门滑开。
霍司爵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没有进来,只是站在光影交界处,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全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审视。
“明天开始,‘训练’继续。”
他丢下这句话,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门,再次合拢。
沈清音抱紧膝盖,将脸埋入臂弯。
恐惧依旧存在。
但这一次,恐惧之中,悄然生出了一丝……希望的火种。
她伤到他了。
虽然微乎其微,但她确实,第一次,在那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霍司爵,你感受到了吗?
我这只笼中雀的喙,或许比你想的,要锋利一点。
她抬起头,望向舷窗外的星河,眼底那抹淡金,悄然流转。
战斗,进入新的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