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声的反击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重复的折磨。

每天，沈清音都会被带到训练场，承受霍司爵不同程度的精神威压。有时如绵绵细针，刺入骨髓；有时如惊涛骇浪，几乎要将她的意识拍碎。

他像个冷酷的工匠，用最粗暴的方式，打磨着他眼中的“顽石”。

而沈清音，始终沉默。

她不再流露出明显的痛苦，也不再试图起身对抗。每次威压降临，她都只是闭上眼，如同暴风雨中一株柔韧的草，看似随时会被摧折，却总在风停后，缓缓直起茎叶。

她在适应。

更在……利用！

每一次精神碾压带来的濒临崩溃的剧痛，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敲击在她识海深处那封闭的壁垒上。裂痕，在无声无息中蔓延。那缕微弱的金色流光，在一次次的压迫下，变得愈发凝实，游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她甚至开始能在剧痛中，分出一丝心神，去“感受”霍司爵精神力的脉络。狂暴，混乱，如同蕴藏着风暴的星云，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但深处，却隐藏着一丝极其细微的、不稳定的波动——那是他精神海暴动的根源！

这个发现让她心惊，也让她更加谨慎。

霍司爵对她的“顺从”似乎还算满意，虽然那冰冷的审视从未停止。他不再亲自全程监督，时常将她丢给训练场的智能系统，便带着顾夜白离开，处理繁重的军务。

这给了沈清音一丝喘息之机。

巨大的环形书库寂静无声，只有能量流在数据屏上无声滑过的微光。

沈清音蜷缩在角落的软椅上，面前悬浮着几十面光屏，上面快速滚动着晦涩的星际通用语字符和图谱。她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快跳跃，记录着什么。

她在学习。

疯狂地学习一切关于星际时代的知识——历史、科技、尤其是……精神力理论。

她必须弄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也必须了解霍司爵，了解这个囚禁她的世界！

汗水从额角滑落，滴在虚拟键盘上，漾开一圈微光。高强度的脑力消耗让她脸色苍白，但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突然，一份标注着【绝密】的古老文献索引，引起了她的注意。标题是——《论原生精神力与神性觉醒的关联性假说》。

神性觉醒？！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这四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

末世降临之初，那颗陨落的天外晶石……融入她体内时带来的灼热与破碎的画面……难道……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点开，光屏却弹出血红色的警告：【权限不足！SSS级加密，拒绝访问！】

SSS级？！连霍司爵都没有这个权限吗？还是说……这是他亲自设置的禁区？

沈清音盯着那行警告，眸光闪烁。这里面，一定隐藏着至关重要的秘密！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自身后响起。

沈清音心中警铃大作，瞬间清空所有光屏，只留下一本最基础的《星际通史》虚拟书。

“这么晚，沈小姐好兴致。”顾夜白温和的声音传来。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书架旁，银白军装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惯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浅笑。

“顾元帅。”沈清音站起身，神色平静，“睡不着，来看看书。”

顾夜白的目光扫过她面前那本《星际通史》，又落在她略显苍白却难掩清丽的脸庞上。“沈小姐的学习能力，令人惊叹。短短时间，星际通用语已如此流利。”

他语气带着赞赏，眼神却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的伪装。

“元帅过奖，不过是求生本能。”沈清音不卑不亢。

“求生本能……”顾夜白轻轻重复着这个词，向前一步，距离拉近，带来了淡淡的、与他气质不符的压迫感。“沈小姐的‘本能’，似乎总是超出预期。比如，能在元首的精神威压下……坚持这么久。”

他终于点破了！

沈清音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元首手下留情，我只是勉强支撑。”

“是吗？”顾夜白轻笑，视线落在她垂在身侧、微微蜷起的手指上，“可我观察过，每一次威压过后，你的眼神，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奇异的冷静。甚至，带着分析。”

他俯身，声音压低，只有两人能听见：“一个F级精神力者，不该有这样的表现。你，到底是谁？”

空气瞬间紧绷！

沈清音能感觉到自己后背渗出的冷汗。这个顾夜白，太敏锐了！

她强迫自己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声音微冷：“我是谁，元首最清楚。顾元帅若有疑问，何不直接去问他？”

搬出霍司爵，是她唯一的挡箭牌。

顾夜白眼底闪过一丝莫测的光，随即直起身，恢复了彬彬有礼的姿态：“抱歉，是我唐突了。只是好奇，毕竟……元首的精神海状况，一直是我们这些下属最关心的事。”

他话中有话！

他在试探她是否知道霍司爵精神海的秘密！

沈清音指甲掐进掌心，维持着最后的镇定：“元首洪福齐天，自然无事。”

顾夜白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们拭目以待”。

他没有再追问，转身离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庞大的书库中。

沈清音猛地松了口，靠在冰冷的书架上，才发现自己内衫已被冷汗浸湿。

好险！

顾夜白这条潜藏在暗处的毒蛇，比霍司爵那明晃晃的暴君，更让人防不胜防！

她重新调出光屏，看着那份【绝密】文件的索引，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必须弄清楚“神性觉醒”的秘密！

必须在霍司爵和顾夜白彻底撕开她伪装之前，拥有自保甚至反击的力量！

她再次将心神沉入识海。

那缕金色流光，似乎比刚才又壮大了一丝。

霍司爵，你的压迫，是我最好的养分。

顾夜白，你的窥探，是我最佳的警钟。

这场无声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她，绝不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