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迫在眉睫,与鬼域的商谈之日在即。翕回去和翎儿打好招呼,准备悄悄前去。
“你如此行事,若是被那个冥君发现了不是惨了。”翎儿担心的说,“有肖云笙和叶寒秋那两个人在,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
“自己不在那,心里总不踏实。”他笑着揉了揉翎儿的头发,“他们既然想挑起争端,这次商谈没准也会做手脚。他们在明,暗魅再有什么动作,我怕他们应付不急。”
“那不是还有沈灼那家伙?”
“他……还是暂时别出手。”翕想起他日渐衰老的面容,总是隐隐的害怕。人的身体终有极限,如今他的衰老是否是极限的前兆。
“你和小姐是不是还有什么计划没告诉我们?”翎儿撅着嘴问。
“想多了,我们也不是什么都能想到的,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翎儿倒了杯茶递给他:“喏,我等你回来,你要是敢放我鸽子当心我打你。”
“放心。”他笑着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好好待着,别乱跑。”
“这你就管不着了。”翎儿突然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微笑。他的心一沉,翎儿平时不是撒娇就是大笑,还没有过这种表情。
“翎儿?”他扶着柜子,头晕沉沉的,眼前逐渐模糊。那杯茶……他万万没想到,翎儿居然会给他下药。
“嘘,阿翕,让我代你去吧。”翎儿易容成他的样子,食指放在唇上,轻声说。
“别胡闹,翎儿!”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翎儿从没有阻止过他,也没有自作主张过。
她摸着那个人的脸,轻声问:“你知道你去听雨阁求药那天,是我求小姐见你的吗?”
他错愕的看着翎儿,翎儿接着说:“还记得那天吗,你应该是不记得了。你误打误撞的,去了幽兰轩底下一个联络点,遇见了一个被欺负的小姑娘。你帮她赶走了欺负她的人,还把身上的钱都给了她。”翎儿还是笑着,眼泪却止不住的溢出眼眶,“是你救了我啊,阿翕。我原本不想告诉你,就让它永远的埋在我心底,可我还是不甘心,我不甘心啊阿翕。我想让你记着我,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思。我知道我不应该和你说这些,让你为难,可我就是忍不住。就当我再任性一次。”
他看着翎儿扮成他的样子渐渐远去,无力的伸出手,什么也没抓住。
月明星稀,茅草屋中断断续续传来婴儿的哭声。
“娃娃又哭了,你快想想办法。”妇女裹着头巾颠着孩子,忧心忡忡的看向男人。
“哭哭哭就知道哭,如今这那都是一个光景,我能有什么办法?”男人不耐烦的说,发了一顿牢骚,最后还是不得已拿起拨浪鼓去逗小孩。可小孩丝毫不领情,依旧哭个不停。男人最后放弃了,将东西扔到一边,说道,“哭哭哭,由着他哭去吧。”
“大人饿几顿就饿几顿吧,孩子还这么小,哪受得了啊。”妇女心疼的看着孩子,“这几日哭声都不如前几日大了,再这么下去,非要饿死不可。”
恰逢连年大旱颗粒无收,百姓苦不堪言。太阳炙烤着大地,稻田里都是明黄色的一片,土地都是龟裂的缝隙,种的东西都枯死在地里。
男人想了想,狠心道:“不如,将那丫头卖了去吧。”
“卖了?可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的。”
“女娃娃能有什么用,将来也是别人家的孩子。原本打算将她养大些找个人家嫁了换些礼钱,可谁知好巧不巧赶上这鬼天气。家里那么多长嘴等着吃饭呢,哪有闲来的粮食养个没用的孩子。不若把她卖了换些银子,也不枉我们把她带来世上。”
“可如今哪里肯收,只怕卖也不好卖。”
“自然是找些需要收女子的地方。”
“你是说……”
“有何不好,那里面虽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至少吃得饱穿得暖,算是对得起她了。”
她在门外听着,悄悄回了柴房。这个破草屋就那么大,她连个像样的屋子都没有。
第二日,她父亲难得的没对她发脾气:“今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什么也没问,点了点头。果然只是想将她骗出去。
见面的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一身油腻,镶了个金色的大门牙,看见她就像看见了宝贝,伸手就要摸她。她下意识的缩了缩,男人大笑道:“这小姑娘还怕生。”
“一口价,十两银子。”
“十两?”中年男人摆摆手,“她这模样虽说生的不错,可她会什么啊,琴棋书画懂吗,讨人欢心懂吗,什么都不懂你张口就敢要十两?”
她父亲被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憋了半天,说道:“那七两。”
男人张开手指:“五两,不能再多了。就这我们还亏呢,得好好调教过才能用。”
她父亲一咬牙,将她推了过去:“也好,五两便五两吧。”
“哎。”男人喜笑颜开,将几枚碎银子交到她父亲手里,打量着她的脸说道:“笑一个。”
她依言笑起来,男人接着道:“哭一个。”
她想了想,怎么也哭不出来。男人有些失望的摇摇头:“干这行的,要会哭也会笑才能挣着钱。”
她就这样被带去了青楼,那里面的人穿的都很漂亮,她也穿上了干净衣服。管事妈妈打量了她半天,先给她安排了个下人差事,说道:“多看多听少说话。”
这里是寻欢之地,亦是情报楼。这的姑娘个个都有一技之长,吹的了耳边风套的出情报。她低着头,将看见的都默默记下。偶尔免不了被轻薄几下,或者被谁看不顺眼教训一下,她也是笑笑就过去了。
别人都说这孩子好像没心一样,别人夸她她也笑,打她骂她她也笑,永远都是笑呵呵的一张脸。
“怕不是个痴傻孩子。”管事妈妈瞧上了她这个听话的样子,让人教她了些功夫和易容术。她就这么默不作声的打探出不少情报,转眼不再是下人,和那些姑娘们平起平坐。
不过那些人都欺生,见她是个新来的,便将难对付的客人都交给她。
她也不和上面告状,还是笑呵呵的听吩咐办事。不过有的客人专程来找茬,她应对起来有些麻烦。比如这个一脸凶相的,穿的不错鞋子却是旧的,一看就是没钱想空手套白羊的。
姑娘们将她推了出去,那人捏着她的下巴,说道:“姿色差了点。”
“那您再看看别人。”她笑眯眯的说,这种受累还捞不着好处的事她也不想沾手。
“你敢顶撞大爷?”那人凶狠的说道。
“哪敢啊,这不您看不上吗。”
“你还敢还嘴!”那人伸手就要打她,其他人躲在后面看乐子。果然是个难缠的人啊,没理搅三分。被打了躺地上装病躲过去就完事了,她想。
“你这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一柄剑挡住了拳头,白衣公子站在她身前面带愠色。
“嘿呦你是哪来的毛头小子?”那人撸起袖子,意外瞥见他的剑,怂了起来,“您……您是……”
“还不走?”
“哎。”那人屁滚尿流的落荒而逃。她好奇的看着这人,若是没看错的话他剑上的徽记出自白家。
“没事吧。”他问道。
“没事没事,我没什么事,不过是被摸了几下不打紧。”她打量着这个小公子,试探的问,“看小公子好像第一次来这?”
“我以为这就是个吃饭的酒楼。”他有些尴尬的咳了声。
她不禁笑出声,低声提醒道:“这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赶紧走吧。”左右应该套不出什么话,又帮过自己,提醒他一下算了。
“姑娘可是有什么难处?”他接着问道。
“有难处的人多了去了,不差我一个。”她笑嘻嘻的说,“再说这地方有吃有喝的不是挺好的嘛。”
那人不知道是不是傻,临走之前还将身上的银子都给了她。她抛着银子摇摇头,她如今哪是缺钱啊,她是被锁在这了不能走啊。她知道那么多消息,握着那么多把柄,他们哪能放她离开。
后来不知道上面的头头惹到了什么人,这个地方被人连锅端了。她和其他人被锁在了一起,那些人有的担心又得哭。哭能解决问题吗,该什么样不是还什么样吗,她蜷缩在角落里,想着自己今后会去哪。流浪街头,调到另一个地方,或者被那个男人带走收编。反正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找法子活下去。
外面好像有人吵架,屋里面嘈杂一片听不太清。她悄悄挪到窗户边,是一男一女,男的就是把他们锁在这的人,女的没见过,但好像长得挺漂亮。
“我用不着你做这些多余的事。”那女子冷冷的说。
“这怎么能叫多余呢,给她个警告也好。”
“总之,别再来烦我了。”那女子向这边走来,推开门,屋里嘈杂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所有人都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她看见那人的目光好像看向她,于是朝她笑了笑。谁知道这一笑,笑出事来了。
只见那女子指着她说道:“那个人给我留着。”
就这样她又被带去了另一个地方,那女子好像是个炼药的,身上带着药香,身边所有人都叫她一声小姐。她身边还跟这个看起来凶凶的男生,不过人好像还不错的样子。不就是换个地方吗,无所谓的。
“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问道。
“苏小翎。”久违的说起名字,她甚至觉得有些陌生。
“你是幽兰轩的暗探?”
“我不知道啊,反正他们让我打探情报我就打探呗。”她笑着说道。
“那你就接着帮我打探情报吧。”那人说。
“哦好啊,有没有月钱奖金什么的?”
“小姐好心把你带回来你还那么多要求。”她身边那男子不悦道。
“没有就没有嘛你凶什么?”她切了声。
“你有什么会干的事?”
她想了下说道:“能吃算吗。”
那女子扶额,扔给她一串钥匙:“外面交界处有一座酒楼,每日把你探听到的消息尽数传回来,酒楼的盈利就是你的月钱。”
“哇这位姐姐你就这么放心把它给我?”酒楼听起来就挺挣钱的,天上又不会掉馅饼,这么好说话,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我需要人手,你又不是幽兰轩的人,不是正好吗?”
“您怎么知道我不是,万一我是装的呢?”
她身边那男子冷哼一声:“那你就是死路一条。”
那女子轻声道:“南卿,收敛些。”
这人果然很凶,和那些难缠的客人一样,太讨厌了。
“是吗,总之就这样吧。”
那酒楼不是挺挣钱的,那是特别的挣钱,日日人满为患不说酒水餐食卖的特别的好。也难怪,这的东西都好吃的不得了,自己都好像胖了一圈。一个月后她要来账本惊觉原来这地方躺着也能赚钱。
“都是给我的?”她再三和朱南卿确认道。
朱南卿点点头,十分不屑的说:“小姐要这些碎银子做什么?”
对不起她眼拙了,没想到这地方居然这么富。
“这些人全都是求药的?”她问道。
“可不是,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无病无灾呢?”
“小姐为何不见这些人,我看她心肠挺好的啊?”
“见了作甚,都是些见利忘义的小人。天底下又不止小姐一个大夫,他们愿在这耗就在这耗着呗。”
“那她当初为什么会把我带回来?”她顺着话问道。
“看你可怜呗,别人都哭你不哭还从那笑。”
“啊,有吗,不哭就是可怜?”她笑呵呵的说,“你眼瞎还是脑子有病?”
“你找死!”朱南卿一拳砸在桌子上,翎儿轻巧的跳到房梁上大叫,“我去,赔我桌子!”
“你下来!”
“有本事你上来!”
是什么时候开始再也离不开她了呢,朱南卿时常想。这么聒噪的一个小丫头,闲没事叽叽喳喳的打扰他们清修惹人烦,却不知不觉的融入了他们的生活。等意识到的时候,却是再也离不开了。
“木头木头,我院子里的枇杷熟了,要不要来吃。”翎儿在他院子外喊道。
他还以为这丫头转性了,居然开始示好了。结果到了才知道,她是自己懒得摘,又想吃。朱南卿黑着脸,认命的当了回苦力。
翎儿抱着篮子,心满意足的吃着枇杷,称赞道:“好吃。”
“不用你种不用你照料也不用你摘,能不好吃吗!”朱南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翎儿眯起眼笑着说:“我是称赞小姐这里水土好。”
朱南卿一记凌厉的眼神扫过去,那丫头早就抱着篮子跑没影了。
“木头木头,听说小姐近日种了些瓜果,要不要去玩一圈?”
正在练功的朱南卿一拳打碎了桌子,吼道:“不去!”
“木头木头,上次小姐那吃的松子挺好吃的,听说是你这拿过去的,给我来点呗。” 翎儿丝毫没有吃闭门羹的觉悟,还是孜孜不倦的来找朱南卿。
朱南卿捏碎了杯子,和下属说道:“给她拿过去。”
“木头木头。”隔天翎儿又在门外喊,下属在朱南卿捏碎杯子前拿走了所有易碎物品,问道:“不如我去和翎姑娘说一声,您在闭关。”
“不用。”朱南卿黑着脸将她请进来,“你又想干嘛?”
“不干嘛,来你这喝杯茶,不行吗?”翎儿笑眯眯的指使他的侍从毫不见外,“随便来点平常喝的就行,不挑,能有点点心就更好了。”
下属为难的看了一眼朱南卿,朱南卿挥了挥手,示意他照着准备。
翎儿盘腿坐在桌子前单手托腮,斜倚着说道:“你这一天到晚冷的和冰窖一样,不怕冻死吗。”
“那你还一天天的来的勤快。”朱南卿冷哼一声,坐在她旁边。
“你以为我稀罕。”翎儿切了声,“俗话说的好,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所以我来送你点东西,省的日后某人和我翻旧账。”
“呦呦呦,大小姐转性了?”朱南卿一脸的不信,她不捉弄人就不错了,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翎儿从怀里拿出一枚扳指,挑眉说道:“不用谢。”
朱南卿盯着那扳指,脸色大变,木头桌子突然四分五裂。翎儿差点没摔下去,怒道:“喂喂喂不带这样的啊。”
“谁用你多管闲事!”朱南卿怒道,好像心里某块见不得人的地方被人窥探。那枚扳指,他在那天晚上见过,戴在某个人的手上。
“本小姐懒得和你计较。”翎儿哼了声,摆摆手,朝着不敢靠近的下属喊道,“没喝上的茶记得给我送过来,走了。”
朱南卿黑着脸,晚上还是着人给她送了罐子茶叶。
打打闹闹的日子本来可以这么过下去,直到那日,听雨阁来了个不速之客。
那也是个求药之人,和其他来此不自量力的人一样。只是不知怎么的,居然惊动了翎儿。
翎儿平日最是偷懒,连吃个枇杷都懒得自己动手,最忌讳的就是没事找事。她得了差事,日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是躺在酒楼数银子玩,就是回听雨阁逗朱南卿。见她慌慌张张跑来,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小姐小姐,又有人闯毒瘴了。”
“我当什么事。”朱南卿翻了个白眼,心说这点破事也值得大惊小怪,“哪天没人。没死算他命不该绝,死了正好当养料省的施肥了。”
“这人乖得很,便是一颗草都没伤。”翎儿没理会他,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迟雨落说,“小姐不考虑见见?”
“长得帅吗?”迟雨落莞尔。
“那是自然。”翎儿肯定的点点头。
迟雨落笑着戳了下她的额头:“即是你引荐的,便叫来看看吧。”
朱南卿翻了个白眼,仰头望天。
听说迟雨落和那人做了交易,她给他丹药,作为交换他留在听雨阁。那人一来就被迟雨落打发给了沈灼,朱南卿皱眉觉得不对,多少人哭着喊着想加入听雨阁小姐连看都不不看一眼,轮到这人不仅给了药,还能顺带加入听雨阁,还能听沈先生教诲。还哪是交易,这不是白送吗。
朱南卿暗中叫人查了那个求药者的身份,不查不知道,一查他一口钢牙都要被咬碎了,提着刀就去找苏小翎。
自从那人来了之后,翎儿便暂时赖在了听雨阁。她双手托腮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桌上的小球动来动去。时不时有几只鸟停在窗沿上,叫两声复展翅高飞。
“小姐,人家小鸟都知道休息休息。”翎儿哭丧着脸说。
“不然,你替我抄?”迟雨落轻笑着笔尖沾了沾墨,在竹简上撰写单方。
“你这么辛苦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翎儿嘟嘴说道,“凭什么辛辛苦苦想出来的东西要随便流传出去啊,让那些江湖术士捡了便宜。”
“若是能穿上这嫁衣,我倒是要高兴,就怕是穿不上不说,还乱改的。”
“就是说嘛。”
“今天教你个词,叫因噎废食。”迟雨落笑笑,沾了笔朱砂,在竹简上写上“听雨阁”三个字。
“苏小翎!你给我出来!”远远的就听见朱南卿气急败坏的怒吼,翎儿撇了撇嘴堵上耳朵,没好气的回到,“你嚷什么嚷,有话好好说!”
“你还让我好好说,你干的什么事!”朱南卿一脚踹开门,看见迟雨落也在里面不觉老实了些,站定行礼叫了句小姐。
“你们两个但凡有一天不吵架,我就该烧高香了。”迟雨落无奈的摇摇头,“怎么了?”
“你故意的是不是,那个新来的什么身份你不知道?”朱南卿怒道。
“知道怎么了,不知道又怎么了?”翎儿做了个鬼脸。
“让我杀了他!”
“南卿,是我想留下他的。”迟雨落温声道,不紧不慢的把竹简卷好系上,接着道,“你的戾气需要有人来克制。”
“他克制不了,只能让我越看越想杀了他!”朱南卿不敢和迟雨落发火,忍着怒气低吼,“更别说天天在一个屋檐下。”
“南卿,三年都忍过了,还差再来三年吗?你戾气一日不除,一日就不能安生,自己都顾不好,怎么谈报仇?”迟雨落把笔递给他,“替我把笔洗了,准备一下晚上一起吃饭。”
这人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朱南卿目欲喷火,回去一顿乱砸。
不过自从那人来了之后,翎儿便不再日日粘着他。耳边终于没了那聒噪的声音,朱南卿舒心之余,怎么想怎么都别扭。
不管他们在干什么,翎儿的目光一直黏在那人的身上。
朱南卿翻了个白眼:“他这是给你喂了什么迷魂药。”
“谁让人家长得比你好看呢。” 翎儿双手环抱侧脸贴着膝盖,偷偷看着那个白衣少年郎,不觉弯了眼睛。
“你喜欢他?”朱南卿问出了那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问题。
“嘘。”翎儿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真的?”
翎儿点了点头:“你都看出来了那还能是假的不成?”
“怎么不告诉他?”
“告诉他有什么用,他喜欢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姐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那又能怎么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强凑在一起没有好结果的。”翎儿叹了口气,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傻笑,“松子还有没,上次的吃完了。”
“……”朱南卿咬牙说道,“我院子里的树都快让你撸秃了。”
“这么不禁撸啊,太娇气。”
朱南卿深吸一口气,一拳打在地上。翎儿早就先一步跳到了树上,朝他做着鬼脸:“来啊来啊,你就是打不到。”
“有本事别跑,下来单挑。”朱南卿追了过去。
“要不要脸啊明知道我打不过你还让我单挑,不跑才是傻子。”
有些事,早就知道结果,放在心里就行了,说出来,平添烦恼,不如就这么一直装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