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纵然叶寒秋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他还是不太愿意怀疑他。若说是装的,真的能装的那么像吗。
“此外,还有一事。”肖云笙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本书,那本书看起来有些年头,整体泛黄,周围有些磨损,“公子可曾听说过,羽姑娘这个名字?”
“羽姑娘?”他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肖云笙翻开书,借着灯光,上面的墨渍好像泛着光:“世上唯一一个有迹可循的,千年之前,第一任伏羲琴之主。自她以后,伏羲琴不知去向,而且……”
“那个人,和小姐一模一样是不是?”
肖云笙翻开下一页,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残破不堪的纸,看起来是被用心保存的。那是一个姑娘的画像,依稀还可以看得出眉眼。
“我也是偶然之下,在商市寻得,近日刚大抵参透书中所写。是关于一千年之前的记载,千娇百媚,祸国妖妃,御音楼,羽姑娘。一千年前的伏羲之主,善洞察人心,妖言惑主,迟国便是毁于其手。”
他轻轻抚摸着书上的文字:“巧合?”
“我不知道,但过于巧合,我怀疑有人故意引我查到这个。”
不知道是不是想借他的口告诉自己,要是这样,就麻烦了。他们的关系本来没几个人知道。
他拿走那本书:“接下来的事我会自己调查,从今往后,不要再和我联系了。你在暗处才安全。”他顿了顿,“还有,识香灵蝶以后别再用了,这蝴蝶来路蹊跷,之前有小姐在没多在意,如今再用怕生祸端。”
那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她确实一直在弹琴,那就是伏羲古琴吗。他坐在灯下,细细品读那些古文字,大致看懂了一些。那里到底埋藏了什么故事,她为何会给自己那个珠钗。可惜,沈灼不在。
赵远桥慌慌张张的找到韩溯:“师兄,你救救我。”
韩溯被他吵得头疼:“行了,还不一定怎么回事呢,你慌什么。”
“我那盛药的盒子丢了,肯定是他们拿走了。听说他精通药理,我那东西到他手里,万一查出来点什么……”
“还不一定是他们拿的,你就自乱阵脚像个什么样子。还有你把这种东西放你自己屋子里干什么!”韩溯气的拍桌子问道。
“万剑宗人多眼杂,我怕别人看到。”赵远桥小声说。
“不在你那在哪找到也和你没关系,你是傻吗!”韩溯头疼的揉着太阳穴,“不过一个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不算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就算被他们拿去了又如何。除了他别人也验不出来,到时候一口咬定他胡说就行。”
“可是……”
“可是什么,你居然愚蠢到真的给他下毒!”
“师兄,那不是你怂恿我的?”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些,你自己惹的事别想着推到别人头上。”韩溯笑眯眯的和煦的带着警告的说道,“别搞错了我只是出于同门情谊帮你,要是你不念情谊,也就别怪我无情了。”
翕在叶寒秋房间里抛着药盒玩笑道:“你说他蠢不蠢,就放在自己屋子里,等着人去找。”
“你这样不是打草惊蛇,万一他们商量出对策怎么办?”叶寒秋担忧道。
“就是给他们时间商量对策。”他再一抛扔去叶寒秋手里,神秘一笑,“估计他们现在胸有成竹就等着三日之期一到看我笑话了。”
叶寒秋若有所思的端详手里的盒子,不得其解。
转眼间三日已到,众人聚集擂台,韩溯笑眯眯的道:“三日已到,两位找到什么证据了吗?”
“当然。”他拿出药盒,“这个盒子,就是之前装有毒药的容器。虽然里面装了新的药材,但遮掩不住其中的气味。就在阁下的那位赵师弟房间里发现的。”
“兄台飞檐走壁的本事不小。”韩溯拿过盒子按在手下,“先不说这个盒子是否真是在我师弟房间内找到,就算是,除了阁下,在座诸位恐怕没有人能鉴定它之前装的什么吧。我相信,就算是我宗炼药长老也不行,也不能兄台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还说你不偏袒?我们拿出什么你都说假的就完事了。”叶寒秋不满道。
“叶师弟莫急,两位都是我师弟,我自然不会偏袒。但这盒子实在太过牵强,恐难以服众。不知两位还有什么其他的证据?”
“五日前,赵远桥说自己身体有些不适,独自去药阁拿了些草药。奇怪的是这幅方子功效说不上多高,里面的几味药材单独拿出来,便可配作毒药。”他拿出药阁的记录,“这也算巧合?”
“那又如何,我还不能拿个药?”赵远桥梗着脖子说。
“谁给阁下开的这个方子?”
“我自己,不行吗?基础的草药在座的谁都懂一些,不过是懂得不精,熬出来的药效果不好。”
“据我说知万剑宗厨房便可煎药,阁下又为何非要拿进自己房间里自己煎?”他接着反问道。
“我是自己煎还是找厨房煎有什么关系,我又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你有本事拿出证据,一个破盒子加上你的推论,换成其他人也行。”
“我可没说,我的证据就是这个盒子。阁下不妨打开看看。”他勾了勾嘴角,示意他们打开。
韩溯愣了下,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发黄的树枝。
“树干发黑,树叶长有黑斑,变黄枯萎,加上如今深秋,本就是落叶时节,自然不易引人怀疑。这是我从他院子里的树上揪下来的。
“无论是找人买药还是直接拿配置好的毒药,难免都有暴露风险。加之叶寒秋的出现也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只能从万剑宗的药阁自己找东西配。不过正如他自己所说,草药只懂个皮毛,就算有书籍参考,药效如何难免要实验。
“赵远桥害怕被人发现,盒子都只敢藏在自己屋子里,我便猜测他做的那些实验,也是在自己屋子里。人不好找,老鼠还是遍地都是,找几只来谁也发现不了。他将药反复试验,给老鼠灌下,找到最适合的用量,再把尸骨燃烧销毁。你还不放心,将烧剩下的骨灰埋到了树下。”
冷汗顺着赵远桥的脸流下,要不是确定自己做这些的时候旁边肯定没人,他几乎怀疑自己做这些的时候这人是不是就站在旁边看着,简直说的分毫不差。
“对了,顺便说一下,这个盒子里既然已经放了新的药材,之前的气味多多少少有所遮掩。你用的本来就是混毒,药材多,你们宗的炼药长老闻不出来先前装过什么,我也闻不出来。
“这么多年了,埋得地方不是墙底下就是树底下,也没个新意。人可以说谎,东西不会。那些尸骨里残留着药性,顺着雨水渗进土里,被树吸收。树受了药的影响,树干变黑,树叶枯萎,找人仔细探查不难发现其中毒性。还有树周围的土壤,就算已经被稀释无数倍,只要认真检查,还是能找出来。这世上的事,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阁下还有什么好说的,若是还不服,便可找其他懂药理的人验上一验。就在阁下自己的院子,总不能再说不算证据了吧。”他微笑着看着韩溯,韩溯察觉到他的目光,心沉了沉。自己小看他了,他不光功夫厉害,脑子也不差,甚至预见了他们的行动。假以时日,也是一大威胁。
“真是你?”韩溯转头冷冷的看着赵远桥,“你什么时候也会动这种歪门邪道了?”
“我……”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明明是韩溯有意无意的说叶寒秋是一大劲敌,他们排名可能不保。又说台上做不了手脚,台下说不准。万剑宗天才遍地,稍不留神就容易被挤下去,到时候同门的尊敬,师傅的器重,功法资源通通化为乌有。谁也不想让一个见都没见过的毛头小子挤下去,更何况他说话办事还一点规矩没有十分惹人不快。
但自己这时候供出韩溯,自己也没有证据,他无疑不会放过自己。
“还记得贵宗门规,残害同门者,怎么来着?”他含笑看着韩溯。
韩溯脸色不好看,抱拳道:“我自会如实禀明师傅,由他裁决,定会给叶师弟一个交代。”
“不过这事,总要有个时限。三日如何?”
“好。”他咬牙道。
“还望贵宗说到做到,莫要偏袒让人看了笑话。”
“这位兄台对万剑宗似乎很有研究。”韩溯话锋一转,“不仅对门规头头是道,更是了解药阁厨房的一些琐事。”
“不敢当,只是稍稍调查了一下。”他走过韩溯身边,小声说,“之前欠了他的人情,找个机会还他罢了,要怪就怪你这个师弟心里有鬼,手脚不利索不说,也太不经吓,随便一说就自乱阵脚。我既不是万剑宗的人,也不参加比试,不会挡了谁的路。只要阁下不和我过不去,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他微笑着抱拳告辞,飞身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