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休息了一会儿,晚上的时候韩曜听说这个村子交通不便,不仅影响村民生活,还限制了村子的经济发展,于是就打电话联系韩氏的人,让他们尽快拿出解决方案。
挂掉电话,发现其他人都在看他。
“怎么了?”
“没,没什么。”其他人只是感叹,他们愁了这么久的事,在韩曜这里竟然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第二天,致娴已经完全好了,吃饭的时候,又有医生讨论李家的大爷一个人生活,最近生病了没人照顾,两人立马决定过去看看,了解清楚情况后,又在村里请了一位时间充裕的大婶答应以后继续照顾他,报酬由韩氏来出。
类似这样的事件一天之内发生了好几件。
而替换的医生和修路的人员也在隔天就赶了过来,这一行人带着各自的工具,明明数量不多,却硬是走出了浩浩荡荡的气势,地面上的尘土都被带得四处飞扬,许多村民跑来围观,医生们也是惊诧地议论着:
“没想到韩氏的行动力竟然这么强!第二天就到了。”
“对啊,果然有钱就是好!”
“除了有钱,你还得有人。”
……
村民们纷纷对韩曜表示感谢,但全都被他推到了姜寻身上。
从外面忙活一天回来的姜寻,路上收到许多感谢的话,他还有些懵,因为这几天为了少看见多余的那两人,他总是在外面工作到很晚才回来,因此根本不知道上午发生了什么,直到从同事那儿了解到情况之后,姜寻脸色不好地把韩曜给叫了出去。
“无功不受禄,别把那些虚名安在我头上,也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会答应回去。”
韩曜慢悠悠地解释:“如果我不来找你,就不会发现这个村子里的情况,更不会去解决,所以,村民们的确应该感谢你。”
“虚伪!”
无论韩家人做多少好事,姜寻心里都还是膈应,就算当年的事罪魁祸首不是韩氏,可韩氏也不可能完全撇清关系,现在有求于人就做尽姿态,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的人。
后来,姜寻把能想到的问题全拐弯抹角地摊在了韩曜面前,不过,竟然都被他给一一解决了。
第五天晚上,韩曜堵住正要回屋的姜寻,“姜医生,我们谈谈吧。”
“我要休息了,明天还得工作,不像韩少爷这么闲。”
“今晚可能是我们在这里的最后一次交谈。”
“意思你们终于要回去了?那可真是个好消息,最近你们在这都严重影响了我的心情,慢走不送。”
说完就绕过韩曜想要回屋,但前路依然被挡着,姜寻看向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小截的人,僵持了许久,最后还是做了妥协。
他们在院子里找到两张椅子坐下,姜寻先发制人,“韩曜,那天我们该聊的都已经聊了,而且还做了换位思考的假设,你也能感受到失去至亲之人是什么滋味,所以,又何必一定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
“我给了自己五天的期限,五天内尽可能做点什么来弥补,现在这时间已经结束,所以明天就得回去了。”
“这么说,你做的那些就只是为了弥补和讨好?”
“当然不是,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也觉得很有意义。”
姜寻轻哼一声,过了一会儿,还是将心里的疑惑问出口:“韩曜,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凭你们韩氏的能力,想找这方面的专家也不难,不知道你为什么硬要到我这里来浪费时间?”
“因为肺部的肿瘤手术特别考验专业能力,不允许有任何失误,家属自然希望由水平最高的医生来主刀,哪怕治愈率提高百分之零点几都会去尝试。除此之外,算是我自己的一点私心吧,当初方助理的事件,以及后来你到韩氏要求道歉,那时我还不够成熟,处理事情自以为是,仅仅讲几句大道理就撇清了关系,心里一直觉得过意不去,因此邵医生提到你的时候我就来了,想看看姜医生目前的境况如何。”
“呵呵。”姜寻忽然就笑了,想起当年与韩氏交涉时的感觉,面对小好几岁的韩曜,竟然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现在似乎有所明白,除了表面身份地位的加持,不一样的还有能看到的格局。
上位者关心他人的生存,下位者关心的则是自己的生存,因为能保证自己的生存就已经非常不易。
这晚谈话结束后,姜寻对韩曜讲了一句:“我倒是很希望以后你能在奉宜商界有一番大的作为。”
“谢谢。”
韩曜和致娴第二天回了奉宜。
另外,姜寻在两人离开后没多久也回了奉宜。
光洁如新的电梯抵达大楼的六十层,他慢慢朝总裁办公室走去,这里以前来过几次,因此还算熟悉。
秦之墨见到被秘书引进来的人,倒没觉得有多惊诧,热情地招呼:“姜医生真是稀客,快请坐。”
姜寻对办公桌前的人微微颔首致意,然后才到会客区的沙发坐下。
“秦总,不好意思冒昧打扰。”
“客气了。”秦之墨面上流露出几分兴味,“姜医生工作繁忙,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我这里做客?”
他也不卖关子,顿了一下,直接开门见山地说:“秦总,当初您出手相助的时候对我说,让我努力成为专业领域内顶尖的医生,谁都有生老病死,指不定什么时候对方就会来求我,而现在正是那个时候……”
“嗯,然后呢?”
说到这姜寻认真看向秦之墨,问:“秦总,您和韩家有恩怨吗?或者说是仇恨?”
被问到这个问题,秦之墨竟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姜医生,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看秦总平时对韩家的事还挺上心,您帮助过我,所以这次的事无论如何,我觉得都有必要跟您讲一声。”
“那你觉得我和韩家的人像是有仇恨吗?”
他思索片刻,而后摇摇头,“不像,我觉得倒像是……”说到这儿有些犹豫地停下。
“尽管说,没关系。”
既然对方不介意,姜寻就接着说:“我觉得倒像是在玩。”
“哈哈……”
秦之墨笑够了才又开口:“确实,我和韩家没有什么恩怨,不过是一群有意思的人,发生了一些有意思的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罢了,所以,在韩氏董事长这件事情上,你做任何决定都与我无关,那是你自己的事,是你自己的意愿。”
“嗯,秦总,我心里有数了。”
等姜寻离开,秦之墨转身来到落地窗前,外面是绵延着的宽阔的云浮江,以及奉宜最出名的CBD,这个位置风景极佳,但也寂寞。整座城市卧虎藏龙,因为站在高处,时刻都被他人关注着,下面还不知道潜藏了多少人想把他给拉下去。
站在秦家世世代代打下的根基之上,需要时时刻刻绷紧神经,不得松闲。这样的境况下,要是都不能主动给自己找点乐子,那得多累啊。幸好,他是一个如此懂得享受的人,而且,身边还有了属于自己的在意,有琳儿在,有一个可以玩的弟弟在,即使做秦家继承人,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姜寻回到家,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给邵医生打电话,不过对方倒抢先一步联系他。
“小姜,我听说你回来了?”
“嗯,刚到没多久。”
“是因为韩董手术的事回来的?”
闷了半晌,轻轻“嗯”了声。
“小姜,我正要告诉你呢,那件事可以不用纠结了,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收到的消息,联系上了国外的一名肿瘤专家,下午就可以乘飞机抵达奉宜。”
听到这个消息,姜寻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在良心与私心之间挣扎,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如果可以,倒宁愿选择逃避。
这样的结局更好。
医生抵达奉宜后,很快就为韩仁江安排了手术。
手术当天,家属三人即使担心,也只能按捺住内心的焦急,耐心在外面等,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异常煎熬,等医生终于出来时,几人赶紧奔过去问情况。
“手术顺利,不过接下来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病人的恢复情况。”
“谢谢医生。”
韩仁江术后的情况还算稳定,因此韩曜就劝说母亲回去休息,最近公司医院两头兼顾也着实辛苦,医院这边他在这里看着就好。致娴本来还想留下,但感觉有些不大方便,再加上韩曜强烈要求,于是也回了家。
早木科技这边,因为上次韩氏危机,这次叔叔住院,致娴已经请了很多次假,同事对她早就颇有微词。不过因为最近实在太忙,她一心在韩氏和医院,和韩曜的关系也没有刻意隐藏,丝丝缕缕总会被人察觉,因此公司里的人都确认了她和韩曜的关系,对于经常请假这件事,大多数人表示理解,也有一些人认为她攀上了高枝,就不老老实实地上班了。
对此,致娴实在没有时间去介意和解释,而且关于未来,她其实已经在心里酝酿了一点其他的打算,至于现有的人际关系,在意那些值得在意的人就好。
第二天起床后,致娴接到韩曜的电话,说有一份文件放在书房抽屉里,让她上班时顺便带上,等会儿韩曜也会直接从医院出发去公司。
按照电话里的描述来到书房,找到右边第二个抽屉拉开。
“是最上面这份文件吗?招标书?”
“对,就是那份,你带到公司去。”
“好。不过,韩曜哥,你的抽屉怎么不上锁啊?虽然是在家里,但重要的文件还是锁起来比较安全吧?”
“它有锁的。”
“真的吗?可我一拉就开了。”
“因为它是指纹锁,你的指纹也可以解。”
“咦?你什么时候录的我的指纹?”
“你睡着的时候。”
“不是吧?我都不知道。”
“呵呵,其实是公司里有采集,我就直接设置了,这件事因为最近太忙都忘了告诉你。林小姐,以后我全部的秘密和家当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林小姐有点惶恐。”
“哈哈,本来就是你的东西,随便怎样都行,不用有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