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慢慢地闲聊着。
“有一次我爸和同事出去聚餐喝多了，他一喝多就特别爱说话，那次还讲什么等我十八岁以后，也给我喝一次酒，看看我的酒量到底怎么样，这样以后出去工作应酬了，可以自己把握好度，避免吃亏。”
“叔叔考虑得很周到。”
“是啊。”
一会儿之后，等致娴这一小杯鸡尾酒见底，韩曜突然问：“你信我吗？”
这个问题……她想都没想就回答：“当然信啊，这个还用问吗？”
“既然这样，那就跟我走吧。”
“嗯？”
韩曜把人带到一间单独的包厢，又叫服务员送了两瓶红酒过来，然后拿出两个高脚杯，动作优雅地斟上，端起一杯放到她面前。
“林叔叔未完成的事今天就由我来帮他实现，你觉得可以吗？”
致娴定定地瞧着对面的人，眼里忽然涌起一股热气，但被她按捺住了，慢慢地伸手端起杯子，“可以是可以……但我怕自己发酒疯，我也不知道喝多了会做什么。”
“呵呵，放心，我会帮你控制好量的。”
“那好吧。”
两人边喝边聊，韩曜又是一副长辈的口吻对她说：“致娴，等你上了大学，会结识更多的朋友，平时也会有聚餐什么的，女孩子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尤其我还不在你的身边，聚餐的时候尽量能不喝酒就不喝酒，或者浅尝辄止，有什么事立马打电话给秦沐。”
这次致娴倒没嫌他唠叨，反而感动地把人给望着，韩曜今天不仅回来了，还记得她的生日，特意带她出来玩，又代替父亲帮她试酒，讲那么多关心她的话……
“韩曜哥，我想抱你一下，可以吗？”
“为什么突然想抱我？”
“你就说行不行吧。”
“呵呵。”回答她的是一双微微抬起的手。
于是立马站起，绕过挡在中间的桌子，两三步走过去扑进对方怀里，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鼻尖是熟悉的让她感觉踏实的气息。
“韩曜哥，你对我太好了，好得我都……”忍不住想跟你表白。
“你都怎么样？”
“我都快哭了。”
“呵呵。”某人轻抚她的后脑勺，“这算什么？家人之间，都是应该的，不是么？”
这话让致娴的身子忽地僵直，原来……都是亲情么。
门口突然传来有人敲门的声音，她赶紧站直身子，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扭头发现服务员竟然端了一个蛋糕进来！
韩曜把蛋糕上的蜡烛点着，关掉包厢里的灯，让她许愿，嘴里轻轻哼着生日歌的旋律。
许了愿把眼睛睁开，看见那张在烛光映照下让她魂牵梦萦的脸庞，就那么出了神……
韩曜哥，可不可以……不要是亲情？
“不吹蜡烛吗？”
“哦。”
赶紧地把蜡烛吹灭。
在喝下两杯红酒之后，致娴的反应倒不是很明显，后来又喝了两杯，渐渐就开始上头了，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韩曜赶紧把桌上的酒都收起来，不让她拿到。
两人今天折腾到很晚，回家都已经十一点多。
在小区门口下车，韩曜把人背在背上，一路走着回去，背上的人还在小声地絮絮叨叨，看来，这喝多之后的反应和林叔叔如出一辙啊。
说着说着，她突然讲了句：“韩曜哥……我不想做你的妹妹。”
“为什么？做我的妹妹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我好想咱们是另外一种关系。”
听见这话，他停下脚步，然后问：“你希望是什么关系？”
“呃……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不要问我。”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不能就是不能。”
韩曜重新迈开脚步，继续诱导地想从她嘴里挖出点什么，但没想到，这姑娘即使喝醉了，嘴都还是那么严实。不过，三三两两的言语间，他心里好像也隐隐明白了什么。
到家后把人放下，致娴吵着说要拆礼物，因为刚刚韩曜跟她讲了，还有一份礼物放在家里，回来再给。
于是进房间把礼物拿出来，看女孩兴致勃勃地拆开，在发现是一条米色的小裙子后，开心地在那里比划来比划去。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又安静了下来，坐在地毯上，动作笨拙地把裙子叠好，重新放回盒子里，然后就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韩曜疑惑地在她身边蹲下，关心地问：“怎么了？”
女孩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他，像是看不太清楚，又凑得更近些，左手搭上他的右肩，“韩曜哥……我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他没有立马回应，看着女孩的眼神理智而冷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既然是秘密，告诉我真的好吗？”
“……”
听了这话，所有凝聚起来的勇气，还有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言语，忽然都又吞了回去，缓缓地收回手，又拉开了些距离。
“好吧……秘密好像不能随便讲。”
“嗯，今天已经很晚了，洗漱一下就早点休息吧。”
“哦。”
在旁边这人的帮忙下，致娴站了起来，手里抱着礼物盒。
“韩曜哥，不用扶，我自己可以。”挣脱他的手，自个儿一步一步地朝房间走去。
韩曜还是在旁边，虚虚地将人护着，表情却有些出神。
在房间门口，两人分开。
“晚安。”
“晚安。”
左手抱着礼物盒，右手抬起，原本该去开门的，但一想到进去后就将彻底错失这次的机会，明天只能理智和清醒，而且呆不了多久他就又要走了，下次见面怕又得一年以后，想到这些，就不舍地慌忙转身，抓住那个还站在原地的人的手腕。
“韩曜哥……”
被突然抓住，某人的身体一下子绷直，不过面上倒算温和，轻声问：“怎么了？”
安静着，纠结着，心潮翻涌着……
时间过去一秒，两秒，三秒……
身体里的酒精助长了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叫嚣着想要冲破束缚。
终于，冲动胜过了理智，她猛地倾身上前，匆匆忙忙在对方的嘴角笨拙地亲了一口，留下一句“我喜欢你。”
然后就慌忙想要逃进房间。
但，最终还是慢了一步，韩曜下意识从后面握住门把手，止住她欲逃离的动作，将人困在小小的一角，进退不得。
女孩羞愤不已，根本不敢看身后的人，紧紧地缩在角落。
韩曜将人转过身来，呈面对面的姿势，女孩赶紧用手把脸捂住，闷闷地说了句“对不起。”
这时候，他的内心其实也不大平静，嘴边还留有让人心跳加速的触感，看着这个最为亲近的人，有什么情绪争先恐后地往外窜，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样，没有清晰的思维，只能乖乖被潜意识支配。
恍惚地抬手抚上女孩的侧颈和下巴，慢慢低头往前……
一点，又一点，距离逐渐拉近……
近到彼此呼吸纠缠，最后只剩寸余。
只要再恍惚一瞬，再冲动一秒，就能慰藉心里叫嚣着的情绪。
只需要再多一丁点的意乱情迷。
然而最后关头，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急急地撇开头，将人揽在了怀中。
女孩捂着脸，只顾紧张，什么都没有发现。
等稍稍冷静一点之后，韩曜才在她的耳边轻声说：“致娴，你现在还小，有的事不要那么早下决定，好好睡一觉，等你明天清醒了，咱们再聊。”
然后就把人放回了房间。
其实，他也需要时间好好地想一想。
第二天，清醒之后的某位姑娘回忆起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简直羞愤得要死！她真的表白了！表白就算了，竟然还把人给轻薄了！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面对韩曜啊！
就在她后悔不迭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另一当事人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
“致娴，醒了没？还好吗？”
“醒了，醒了，韩曜哥我没事，马上就起床。”
“嗯，收拾一下，出来吃早餐。”
“好。”
慢腾腾地来到餐桌前，他已经快吃完了。
忐忑地走过去坐下，就这么闷头吃东西。
韩曜用餐完毕，依然坐在位子上，静静地看着那个把头埋得很低的人。
致娴感受到一股来自对方的凝视，心里更加紧张。
终于，在她也用餐完毕之后，便开始了今天不得不面对的正题。
“致娴，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愣愣地点头，还是不敢看那个被她轻薄了的人。
“抬起头来，不用怕，我们来聊一聊。”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这分明就是难为情的问题吧，不过，还是强撑着抬起头来，餐桌下的手紧张地绞来绞去。
“致娴，你现在才刚刚高中毕业，身边接触最多的男生就是同学，其次是我，所以，你不一定能很好地分辨什么是友情、亲情、爱情，以及情感上的依赖，等你上了大学，还会接触到更多优秀的男生，感情方面你也会进一步了解，所以，不要那么早下结论，把昨晚的事忘了吧，好好迎接你的大学生活。”
听了这番话，她一点都没有感受到什么安慰，反而还很难过，原来对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表白的真实性，以为只是一时冲动。
果然还是不应该说出来的吧？
怪就怪在被这个人的好迷了眼，还向他失了心。
“韩曜哥，我也要向你说一声对不起，昨晚是我冲动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韩曜把人瞧着，她看起来是冷静客观的，但自己这心里就是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儿，总觉着两人的出发点不同，好像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致娴，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还小，等上大学遇见更多优秀的男生后，很可能那个时候你才发现，对我不过是依赖呢？所以，不要那么早下结论，多去遇见一些人，以后找一个真正喜欢的，对你好的人，确定了就带到我面前来，我也可以帮你把把关。”
这话让致娴的脸更白了！他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就算了，可是，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竟然让她去找别人！
闷了好久才勉强回答：“嗯，韩曜哥，我明白了。”
虽然她说明白了，但韩曜还是有一点不放心，刚刚那直觉地担忧并没有消失，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习惯地抬起手想去揉揉女孩的脑袋，却被她往前躲开了去。
“我先把这些餐盘收拾一下。”然后就忙着收拾，也不再看他，迅速离开了餐桌。
韩曜愣愣地收回手。
算了，还是先给她一点自己的空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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