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霍老爷正在和几个老友聊天笑谈,听完管家说的事情后,脸色不咸不淡,轻飘飘地扔下一句“我知道了”,就接着与老友叙旧。
霍老爷面上淡然自若,心里却满满都是失望和怒火。大房和二房真是越来越让他失望了,不仅自己心术不正,连带着孩子也教导无方。
想到霍蔺那场车祸的调查结果,霍老爷觉得是该做个了断了。
不管霍家的暗里是多么惊涛骇浪,霍老爷的寿宴都在照常进行着。
“霍老,恭喜恭喜。今天六十大寿,儿子儿媳孙子都来了,共享天伦之乐,真是羡煞旁人啊!”
“就是啊,不像我那孙子一年都回不了几次老宅,就连中秋节这样团圆的日子他都不愿意来看看我这老人家。”
“还是霍老家庭和睦啊。”
……
霍老爷听到老友这些羡慕的话,面上笑呵呵,心里却更是叹息了。
霍老爷的寿宴圆满结束,顾晚颜也趁这次机会在上流圈子里露了脸。虽说不少太太小姐们还是看不起顾晚颜的出身,但因为顾晚颜表现出来的良好教养与礼仪,少了许多针对她的非议。
霍家前厅,霍老爷坐在沙发上,一身威压,“尧尧他们三个小辈发生的矛盾我已经知晓了。”
“冠祥、冠林,你们可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霍老爷威严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孙子,锐利的鹰眸隐隐带着怒火。
霍冠林两人最怕的就是爷爷了,爷爷虽然平时很疼他们,但发起火来也特别骇人。
两个小辈嗫嗫喏喏地不知该如何回答霍老爷,毕竟在他们心里他们没有错。而霍家大房和二房见状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声。
而霍老爷看到两个孙子这么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气笑了,“好啊好啊,这就是我的好孙子,横行霸道,不知悔改。”
最后还是霍二嫂爱儿心切,忍不住开口维护,“爸,冠林他知错了。而且我们向尧尧道过歉了,他也原谅了我们。”
霍老爷听罢更是怒极反笑,“呵!知错?你看他们那像是悔改的样子吗?”
“我霍家从祖上开始行事一直都是坦坦荡荡,却不曾想如今出了几个奸诈之辈,竟然还能做出兄弟阋墙的事来。”霍老爷越说越激动,只觉得自己有愧于祖先,百年后无脸见霍家列祖列宗。
“爸,您这话就严重了,不过是小辈间玩闹过了头,怎么能扯上兄弟阋墙?”霍家大少爷皱眉道,硬着头皮反驳自己的父亲。
“我说错了吗?!冠祥他们平时调皮愚弄佣人,只要不过分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欺负尧尧我也是知道的,但尧尧既然都不对我说,我也就当他们兄弟是在闹着玩。”霍老爷此时对这个大儿子失望透顶,语气里有些一丝丝叹息。
“但这次真的过分了,竟然能想出把自己弟弟推进花刺里这种恶毒的计谋。”霍老爷说罢,愤怒又失望地看着两个孙子,“我看你们还是搬出去住吧,霍家容不下你们。”
霍冠林两人这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面无血色地跪倒在霍老爷面前,哭喊着,“爷爷,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该欺负霍冠尧。”
而霍家其他人听了,脸色也是骤变,“爸!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现在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要分家啊!”“今天不过是小辈间胡闹的过分了,怎么搞的如此严重。”“爸,你不要小题大做啊!”
霍家大房和二房纷纷反对,不同意霍老爷的提议,而霍蔺一家人只是坐在一边,冷冷地看戏,一言不发。
霍家其他人之所以不同意分家,是因为霍家一直以来的习惯就是为了家庭团结和睦,老少需同住在霍家老宅,一直到霍家家主退位让贤才可以分家。
而到如今,住在霍家老宅也成了一份荣耀,毕竟只有正统直系才可以住在这里,这也是霍家直系的身份象征。所以虽然霍家大房和二房都相看两生厌,但为了这重被外界所认可的身份和尊敬,也不得不捏着鼻子相处。
“三弟,你快说句话啊,你劝劝爸。”霍大少爷扯住当隐形人的霍蔺的袖口,眼睛通红地请求着。
霍蔺淡漠地拂去霍大少的手,拍了拍袖口,“我都听父亲的。”
霍老爷敲了敲手里的拐杖,沉声道,“今天谁劝我也没用。管家,派人把三位小少爷带回房间,接下来的事他们不适合参与。”
尧尧很乖巧地和爸爸妈妈打了声招呼,就跟着管家走了。而霍冠林两人迫于霍老爷的威压,也只能不甘愿得上楼。
留在大厅的其他人都知道,接下来是重头戏了。
“霍家的家主我不会现在选出来,你们原本担任的职位不变,我还需要看你们今后的表现。”霍老爷沉声道,“阿蔺他们一直都不在霍家住,所以我也不作安排了。你们两家,就各分一栋霍家所属的别墅。”
霍老爷不容置喙地安排着,而霍家大房和二房都面如死灰,知道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
霍老爷作好安排后,阖了阖有些疲倦的双眸,“今天我还要公布一件事情。”
霍大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阿蔺,你之前出车祸的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霍老爷看向霍蔺,眼神复杂,“其实调查结果早在几天前就发给了我,但我一直没说。”
而此时一旁的霍大少脸色变得惨白,手抖得颤颤巍巍。
“那场车祸,是你大哥派人指使的。”重重地撂下这句话后,霍老爷阖眸,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一般。
“不,不是的。父亲,三弟,你们搞错了,我怎么可能会害三弟呢?”霍家大少已是满头冷汗,慌忙向众人解释。
“管家,把那份资料拿来吧。”霍老爷语气苍白无力地吩咐管家。
看到管家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张张照片和文件,上面都是霍大少与肇事司机和其他人的交易过程。
霍大少这下哑口无言了,瘫软在地,霍大嫂赶忙扶起他。
“阿蔺,你想怎么处置你大哥我不管,但在行动之前我只希望你能念一下手足之情。”霍老爷终是不忍心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还是开口求了情。
听到霍老爷的这句话,霍大少原本面如死灰的脸上重新燃起了微微希望,祈求地看着霍蔺。
霍蔺像是没察觉到自己此时是焦点中心一般,英俊的脸上仍旧冷漠无情,“就走法律程序,依法办事吧。”
霍老爷失望地重重叹了口气,而霍大少也癫狂了,“霍蔺,我是你哥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霍蔺冷笑,周身的气质更加冷硬,“大哥?你找人撞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们是兄弟。我可不是圣父,会轻易原谅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哪怕那个人是我的亲人。”
“父亲,很抱歉。”霍蔺嘴里说着抱歉,面上却没有一点歉意。
霍老爷只能接受现实,“唉,我说过不干涉你的决定,这也是你大哥他应该得到的报应。”
“阿兴,希望你进去后能悔过自新。”霍老爷遗憾又悲切地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
霍大少看清了霍蔺的冷心,也明白霍老爷不会再帮他了,索性也破罐子破摔,“没错,我就是找了人害你。明明我才是霍家的长子,霍家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
“而霍蔺你不过是一个登堂入室的贱女人带来的野种,凭什么可以受到父亲的重视,还哄的父亲想把霍家留给你。”霍大少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
霍蔺听到霍大少侮辱自己的母亲,眉头紧蹙,星眸中酝酿着一场风暴,“你找死!”
说着,霍蔺就来到霍大少跟着紧紧掐住他的脖子,疯魔癫狂。
霍大少的脸涨的通红,感受到一种难以名状的窒息感,只觉得死神离自己越来越近。
霍老爷也被霍大少的话气得一口气没上来,但看到霍蔺入魔了一般的样子,忙制止,“阿蔺。”
“阿蔺!”顾晚颜也慌忙出声,快步上前握住霍蔺的手,“不要冲动,阿蔺。”
霍蔺青筋暴露的手被顾晚颜温热的柔荑包裹着,布满血丝的眸子也恢复了一些清明。
“阿蔺,不要这样。”顾晚颜见霍蔺冷静了些许,赶忙紧抱住他。
霍蔺缓缓松开掐住霍大少脖子的手,但眼神依旧怨毒地盯着他。
“咳咳咳”,霍大少重新感受到了新鲜的空气,只觉重获新生一般,对刚才的事还是有些后怕。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还没缓过神来的霍大少脸上沾染了鲜红的掌印。霍大少捂着火辣辣的脸,一脸错愕地看着霍老爷。
没错,刚才那巴掌是霍老爷扇的。
霍老爷此时怒气冲冲,浑身散发着霍家人从没见过的威压与火气,“逆子,现在给我道歉!向阿蔺的母亲道歉!”
霍大少难以置信,霍老爷竟然要他向一个不存在的人道歉。而冷静下来的霍蔺也诧异地看了看霍老爷。
“如果你不向阿蔺的母亲道歉,那我就把你逐出霍家!”要说霍老爷这辈子最在乎、最爱的人是谁,那毋庸置疑是霍蔺的母亲。